戚颜静静地打量着戚容,七年的时间戚容看上去沧桑了些,虽然依旧是风华绝代,但却带着比年轻时更盛的悲凉。
进门时打趣,只不过是两人的强装镇定,等气氛一安静,浓烈的想念充斥的整间屋子。
戚容握住戚颜的手,感受着戚颜手中厚重的茧,眼中带着骄傲,“长大了,是大姑娘了,珠珠也马上就要及笄了。”
戚颜也不再抑制自己的情绪,蹲下把头枕在里两人相握的手上,略带哽咽的开口,“舅舅珠珠好累啊,你当初说我会找到属于我的路,参军多年我意识到了女子是多么的不公,一言一行都可以被随意指摘,舅舅我想改变这个世道,可是这一路来真的好累,珠珠也食言了,我没带回来功名,反而让戚家更被世人议论。”
戚容抽出一只手,轻轻地拍着戚颜的背,“世俗世俗,世人都是俗人,何管别人怎么议论,你阿娘那时也是你这般年纪,一手戚家枪闻名京都,虽有非议,但这其中其实不乏仰慕者,人人都被束缚,人人渴望争破束缚,珠珠,我知道你在江南做的事,也知道你找到了自己想做的事,你和你阿娘真的很像。”
戚颜抬头,眸子中带着疑惑,“舅舅你很少提及阿娘。”
“往日不提是心思不够沉稳,怕提及多了压抑不住自己的冲动,但现在看着你,舅舅平静了许多,当年阿娘也是身披红甲,在一众叛军中杀出一条血路,那时的她明媚张扬,意气风发,可最终也磨灭在了红尘中。”
戚颜听说过自己的娘亲戚锦的事,从她决意回京都的那一刻自己就发誓,绝不和阿娘一样把希望寄托于他人,她的理念想法会由她亲手实践,京都是一张巨大的金丝网,众人沉浸其中,却终身无法摆脱,可她戚颜偏要挥剑斩断,让青史留名。
“舅舅,我不是阿娘,我会用自己的办法完成计划,绝不寄托他人。”
戚容看着戚颜,仿佛看到了当年的戚锦,也是如这般豪言壮语,在他和阿爹面前说,先帝暴政,总有一日她会亲自推翻世间一切不公,让历史都记住戚家长女戚锦,可最终史书上留下的只有皇后戚氏。
戚容没再说话,他知道戚颜虽是成长了许多,但军营战场上见识的都是真刀真枪,而京都确是阴谋诡谲不断,骨子里戚颜和戚锦一样,但心性上却决然不同,或许当年阿姐没做到的,她的女儿可以。
两人又说了会儿体己话,戚颜提到,“舅舅我这次回京都想亲手筹办我的及笄礼。”
戚容一愣,过去多年因戚颜的生辰同戚锦的忌日在同一天,懂事后的戚颜再也没过过,只是象征性的吃一碗长寿面,但如此反常,戚容也没说什么,只是点头,“好,你大胆去做,凡是都有舅舅给你担着,我戚家也是百年大族。”
戚颜被说的一笑,“舅舅只是个及笄礼,我可以的。”
“不只是及笄礼,从今往后戚家人脉会逐渐交到你和你兄长手中,你兄长这几年也一直在暗中联系戚家旧部,有需要就去找他。”
戚颜看着戚容严肃的神色,也认真的回到,“好,我会的。”
戚颜的生辰是在二月十九,出生时的那场大雪似乎埋盖了所有的伪装,在那场大雪中,戚颜拜托了皇宫的束缚,而戚锦永远的留在了那里。
戚颜让戚婉给京都中,无论是书香门第、百年望族还是皇亲国戚都送了一份请帖。
戚婉有些担忧,这几年永安帝都会在二月十九的时候祭奠先皇后,因此靖国在这日都是禁止任何喜事的,戚婉害怕那日不会有人前来。
戚颜明白戚婉的顾虑,“去吧,那日他们回来的,这次的及笄礼定会让京都所有士族印象深刻。”
“好,主子,我这就去办。”
戚颜吩咐完一切后,才仔细的看着桐院,这里的布置都与七年前一样,但从长高的树木,日益粗壮的枝干,旧掉的秋千都在告诉戚颜,她已经离开了七年。
戚颜走向那旧掉的秋千,立刻就有一直打理桐院的侍女上前解释道,“这秋千早些年便有些旧了,家主一直都不让换,有空就过来看看,公子有时也会让人精心呵护着,又让人加固了,小姐您要玩一下么。”
戚颜伸手抚摸着秋千的绳子,能看出来那小侍女所言非虚,戚颜坐了上去环顾着四周,在京都来时的路上自己脑海中全是算计,即使回到府中第一件事也是实施计划,哪怕见过戚明岑、戚容她的心始终静不下来,可如今坐在这秋千上,看着自己别致的小院子,常年在外奔波的心,终究有了归属。
戚颜有些明白为何同袍那么渴望故乡,在他们的心中那是寄托,在战场上活下来的寄托,无关其他杂念。
戚颜坐在秋千上玩了一会,就进屋熟悉,脱下一身戎装换上女子装束,虽然戚婉的手也巧,可到底比不过常年伺候钗环的,一番梳洗打扮,看的戚颜也是有些惊艳,幼时的她也是极爱美的,只是后来在战场风沙中逐渐磨灭了,如今重拾,一时之间有些不适应。
戚颜静静地看了会自己,想着若是戚婉也换回女装定比自己还要好看几分,戚颜是明艳英气的长相,一头黑发如瀑布般流畅,脸型凌厉,英挺的鼻子,丹凤眼中含着杀意,眉毛虽不浓但是恰到好处,嘴唇微抿的时候,会让人觉得严肃。
而戚婉因出身承国,长相比靖国女子多了几分妩媚,气质与安泠希相同,但多着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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