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一心一意去找玄朔,却不晓得,人妖殊途,我的这点子真心,会给他带来麻烦。
他们气势汹汹,一起拿剑围在那里,要他斩草除根,以正道心,不然,就是给门派抹黑。
玄朔仍旧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样,他说她一只小妖,没甚大错,只是想要报恩,不得法门罢了。
我躲在门后默默听着,放下最后一串珍珠,就此离开。
我再也没有去找过玄朔。
三姐听了我这一遭,感叹道:「小白脸虽然清汤寡水,却也有几分义气在身上。
」
可是命运就是这样奇妙,我不想去找他,却又偏偏在后山捡到他,他伤得那样重,不晓得是跟什么人打的。
我救了玄朔,因为不通医术,只敢用自己的内丹养着他,搞得自己差点也送了半条命。
等玄朔醒过来,我磕磕绊绊地解释,他那身血衣,是我逼不得已闭着眼睛换的,绝对没有玷污他道心的意思。
玄朔默了许久,而后摸摸我的头,轻轻道:「小狐狸,你怎么不来给我送珍珠了?」
我简直受宠若惊。
「你、你喜欢吗?我一直以为你不喜欢……」
「我喜欢啊,那可是珍珠呢。
」
「可是,可是他们说你……」
「那是他们不知道,珍珠有多好。
」
我们就这样结成了道侣。
他再也没有回过门派。
我同玄朔刚在一起时,日子实在是穷得很。
玄朔重伤未愈,不能出去接除妖做法的活。
点石成金的本事,我这个小妖还不会。
家里拢共只有两只水桶和一张石桌,就连睡觉的那张木板床,还是成亲前一日他上山去削了现做的。
我觉得他这样天仙般的人物跟了我,实在委屈,忍痛拿了几串珍珠手串出去卖,换得银钱,裁了一人一身新衣,还买了两床厚被子和龙凤烛回来。
新衣是大红色,我第一次见玄朔穿这样浓烈的颜色,他生得好看,被这份喜庆一衬,更加丰神俊逸,我张大了嘴,好半天合不上,硬掐了自己一把回过神来,心想自己真是捡到宝了。
我们拜过天地,点起龙凤烛,玄朔站在影影绰绰的烛光里,叫我闭上眼睛。
我猜他要对我做一些羞羞的事,我虽然没有做过这些事情,但也听三姐讲过许多,当下红了脸,半是期待半是羞涩地闭上眼。
可我等了许久,唇上也没有酥酥麻麻的感觉,衣裳也都好端端穿在身上。
倒是手上,温温的,被什么东西缠了一圈又一圈。
睁开眼一看,赫然是曾经被我卖掉的珍珠手串。
玄朔戴完手串,又摸出一只金簪来,往我头上戴,也不知是不是故意,扎得我哎哟一声,我瑟缩着一抖,被他揽在怀里,又扶了一把,把簪子插正了,这才道:「就这样看不起你的夫君吗?」
他说完,又打量着我,悠悠道:「好端端一个小姑娘,平日里打扮得这样素净做什么,你夫君纵然没甚本事,养你一个却还是绰绰有余。
」
我暗自腹诽:「我打扮得素净,难道不是为了配你这身出尘的白衣吗?」
可惜这话当着他的面不敢说,我摸上发髻,把那根簪子拆下来,簪子是纯金打的,雕成小狐狸模样,尾部缀着一颗红宝石。
我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簪子,也从未这般欢喜过。
想我窈窈修炼两百年,化成人形,好像就是为了有这一刻。
玄朔这样好,可是我们只有一年的夫妻情分,莫说是神仙,就按凡人的寿数来看,这缘分也太短暂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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