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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梅
成灏睡醒的时候,听见外头鸡人报卯时了。
他睁开眼,阿南在给他包扎着伤口。
窗外的晨光一点点地亮起,天空如沾了泥的薤白一点点被洗净。
月影与梅花,忽忽不可辨识。
成灏看着阿南的侧脸。
她清瘦,克制,如一潭平静的水。
「疼吗?」阿南看他睁开了眼,轻声问。
成灏摇摇头。
「今儿是年三十,今年的最后的一个早朝了,圣上去吗?」
「去。
」成灏说着,已经起了身。
阿南卷起珠帘,端来一盆水。
水温刚好,就连帕子,也已经泡得松松软软了。
阿南将热帕子覆在成灏的脸上,温润的气息熨着他的面颊。
成灏想,她是了解他的,知道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早朝他一定不会误,这些细节,她早已准备得妥妥帖帖了。
「安平观那方士如何了?」成灏问道。
阿南道:「那方士昨儿晚上在被子里窒息了。
」
她着人悄悄往安平观的百和香里加了一味催眠的药,余苳昨儿过了黄昏,便起了乏,躺到榻上,想歇一会子。
被芯自然是换过的。
他有喘鸣之症,这一睡便再也没起来。
那一波等他号令的百越杀手,苦等无讯,群龙无首,乱成一团,被御林军趁势围攻剿灭。
因着阿南这一计,事情比计划中要顺遂了许多。
成灏道:「你做事素来干脆利落。
」
「那方士口中关于鼠的卦语,非他卜出,而是小嫄泄露。
所以——」阿南想了想,还是说出了口:「所谓的若得明君,当幸东南之语,亦是假的。
圣上不必信。
」
成灏点头:「孤知道。
」他擦完脸,将帕子递与阿南:「孤已知会孔良,所有关于此次百越作乱的证据,全部移交给兵部,不日,便出兵伐越。
」
阿南道:「不等这个年过完吗?」
「不等了。
既然敢行此狂悖之事,便休想过好这个年。
」
阿南沉吟道:「小嫄和小婵这两个婢女的事,倒给臣妾提了个醒儿,圣朝现时仍有许多隐藏很深的百越细作。
这些人或许从父辈母辈起,便背负着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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