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他心里,一个很不起眼的缝里,他还是抱有一丝侥幸:他的小将军,即便是离开了他,也断然不会害他,她不可能把他的所在暴露出去,眼看他陷入困境。
当夜,摄政王一行前脚刚踏入军营,后脚就听说小蓟城的客栈失火,被烧成一把灰了。
冬日天干物燥,本就容易失火,兴许是巧合呢,如果小将军有心害他,当晚就该失火了,怎么还能由得他全身而退。
他在心里反复如此暗示自己,但仍旧压不住额上暴跳的青筋。
忽然,军营爆起一阵喧哗,夜雀探身出去,片刻后又折返,「禀王爷,尤军前来叫阵。
」
摄政王立刻起身,抓起门口的披风一把挂在背上,大步出了帐。
帐外路过的司库官迎面撞上他,正要行礼,王爷大手一挥,「免了,甘将军何在?」
对方答道:「城墙上观战!
」
于是王爷也亲临阵前,夜里的风,把他鼻子吹得通红发酸,每呼吸一口,都是一种煎熬。
城下跳跃着篝火,一名旗令兵在阵前叫骂,不远处,尤人骑兵在马上严阵以待,黑压压的,像一片逼戾的黑云。
多少天来,尤人皆是如此,叫骂,挑衅,可是一旦斩了我方将士,即刻鸣金收兵,一点不恋战。
甘将军也是个有气节的,派出去一个接一个小将,皆被尤人善武艺的江湖人士斩于马下。
可是双方又不敢轻易开战,尤其到了冬天,存粮只会越吃越少,这是不可忽视的顾虑。
武林人好斗,每日一战,成了他们饭后的消遣,在小蓟城时,摄政王甚至听说他们以谁能造成对手更惨烈的死相来比赛。
吃了几次亏的甘将军不愿再平白折将,向摄政王请示挂出免战牌。
摄政王揣手抱臂,「战!
」
他一双眼睛,在黑夜中穷尽目力观战,下面人战不过三十个回合,高下立见,他立刻派人鸣金。
尤人骂骂咧咧地打马走了,向着摄政王的方向吐了口口水,骂道:「中原人全是懦夫!
」
城门吱呀一声打开,落了下风的小将打马回来。
摄政王又走神了。
军营乃是从前小将军大放异彩的地方,你叫他如何能不让回忆出来作祟。
小将军随他第一次来军营,挂的是行军司马的名号,对手叫阵,称还是护国将军的摄政王懦夫。
小将军受不了这指名道姓的叫骂,擅自开城门迎战。
对方是个狠角色,当时已有十二场连胜的不败纪录。
等他听到消息,心急火燎赶去城门时,正碰上小将军得胜归来。
她站在马镫上,提着敌将头颅神采飞扬地耀武扬威,将星风采初显,士兵簇拥着她喝彩。
摄政王脑子空白了一下,小将军已经被将士们抬去喝庆功酒,只剩她掷下的头盔在摇摇晃晃。
那天,摄政王赏了小将军五十记军棍。
便是教她:军营里,最大的是军规,战绩,也得靠边站。
风,由咆哮转为抽噎,他围在脖子上的狐裘毛,轻轻挠着他的鼻息,痒痒的,使得他从回忆里抽出神来。
甘将军问:「王爷认识那妖人的女儿?」
「嗯?什么?」
甘将军一把抹下胡须上的冰碴,道:「您方才在说拓跋观音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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