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地听她说。
这世上的好男儿这样多,可偏偏谢宴戈只有他一个。
我十多年被锁在闺阁,父母亲格外重才行,我的仪态举止、琴棋书画、颜容德功规矩、标准得像教习书一般,我从不知晓什么是恣意,是谢宴戈带我知晓的。
这十几年来,我最出格的事情,就是因为这退婚的事情,和父亲僵持不下。
人人都说他死了啊,明明尸骨都没有找到,你们凭什么说我的人死了。
谢宴戈,你说谎,你骗我,你没有来。
赞者开始唱礼,玉夫人伸手要去拿那案上的钗子。
四座的贵客因为即将见证礼成而蔓延着喜悦的氛围,上首的父母也渐露微笑。
行礼的正堂大门「砰」的一声被打开,远归的青年披霜带雪,四座皆惊。
我猛然转过头去,连指尖都在颤抖。
谢宴戈的残破铠甲上雪和血混在一起,隐约里有风沙磋磨的疲惫。
他背后是漫天的风雪,大风吹着雪在他的足边旋转。
一双眼淋了风雪有如寒星,现下浅露了一点水光。
他长身玉立,唇边沾了星往日漫不经心的笑,放肆得像风。
「听说姜家小姐今日及笄,特来送礼。
」
他朝我走过来,每一步好像都踩在心尖上。
边上好像嘈杂起来,他们这才从谢小将军从战场上活着回来的消息里反应回来,可算是喧宾夺主了。
可我都听不见了。
谢宴戈在我面前停下来,我的眼睛发涩,真好,你还在。
他不在的时候我有许多许多话想说,写成了信又不知道往哪寄,如今人在面前了才发现无话可说,只静静地说了句:「啊,你回来啦。
」
谢宴戈冲玉夫人行了礼,很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发钗,轻轻地「嗯」了一声,极温柔地帮我簪上,一寸寸推入发髻,及此,礼成。
他又蹲下来,从靠近胸口的地方拿出了一个小囊,他身上脏破不堪,唯有这个鲛丝织就的小囊还完新干净,我握在手里,是温热的。
「姜琇。
及笄长乐,岁岁长乐。
」
我望进他极黑的眼底,我感觉我要落泪了。
上首父亲早已从惊中恍悟,从座中禁不住起身,也管不得他替我簪笄不合礼数的事了。
谢宴戈笑着冲他作揖:
「太傅,谢恰侥幸从沙场逃生,千里回京仪容不堪,劳您多见谅。
稍后还需进宫面圣,便不在此多留了。
」
父亲到底也是为官多年的。
「回来便好,便好。
你且去面圣要急。
」
谢宴戈话头一转:「还有一事要告知:谢在沙场险些丧命,幸得一女相救。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有相娶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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