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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叫杨现,是父皇的第十个儿子。
我前面有九个哥哥。
但父皇子嗣缘浅,活下来的,除了不问政事、一心求道的病秧子二哥,常年征战在外、守北燕安宁的三哥,还有就是因为特殊之癖而被天下人唾弃的七哥,以及年纪最小的我。
我年纪最小,却是母亲唯一的儿子。
故而,我的母亲比起宫里的其他娘娘们,年纪也小。
母亲也曾是公主,来自遥远的漠北。
她来我们北燕的时候,十六岁。
十七岁那年,生了我。
如今,我已十二岁。
所以母亲常说,她老了。
我对「老」与「不老」的衡量,仅限于对比。
父皇年岁很大,所以二十九岁的母亲站在白发苍苍的父皇面前时,她依旧很年轻。
她没老。
至少她给我讲起漠北的时候,她还是年轻的,像个少女,眼里闪着光,憧憬着属于她的世界。
这样的光,在三哥与漠北日久的对峙中,逐渐暗了下去。
三哥带来的捷报越多,母亲的眼睛就越暗,直到漠北快要被北燕划入版图的这一年,母亲再也不讲漠北的故事了。
漠北还在,只是我母亲的故乡随着被迫迁徙的毡房,走向了更远方。
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少女模样的母亲。
直到三哥回来。
兄弟四人,三哥是最不受父皇待见的那一个。
不然,也不会被调遣至遥远而又苦寒的漠北,一守就是十五年。
宫里传言,因为三哥的生母是个低等的婢子,更甚者,说那婢子是从漠北卖到京城的奴隶。
三哥如今而立,可是三十年来,父皇从没有为这个儿子澄清过他的身世。
传言说着说着就成真了。
说到最后,怕是年迈的父皇也信了。
三哥是在春天回来的。
回宫的那天,排场很大。
父皇亲自去宫门迎接。
皇家的威严,一面在三哥手里,铁蹄铮铮地踏响了北燕的边疆;一面在父皇手里,等级森严地划分了高低贫贱。
父皇在等级最顶端。
我跟着出身不够高贵的母亲,悄悄藏匿于人群后。
三哥骑马。
战马墨一样的黑,和三哥一样高昂着头颅,接受着万众的瞩目。
我拉着母亲的衣角,去端详这位素未谋面的哥哥,心里是掩饰不住地艳羡:「母妃,这人生得好俊。
」
母亲牵起我的手,轻轻道:「是呢,好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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