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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魏死后,我总感觉心神不宁,夜里睡觉总是被噩梦惊醒,吓出一身冷汗。
有几次,我甚至出现了幻听,大半夜的,忽然听到一阵「咯咯」的笑声,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很瘆人,听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声音好像是从卫生间传出来的,我叫醒陈青山去看看,却又什么都没有。
「老公,我们收手吧。
」我对陈青山说,「这些年,我们赚到的钱已经够花一辈子了。
」
「钱还有嫌多的?死人又不会把事情捅出去,你又犯什么神经?」陈青山没好气地丢下一句话,甩门走了。
今晚他值夜班,孩子长住婆家,家里只有我一个人,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我心里一阵发慌。
一
我叫周雨,三十九岁,在县殡仪馆做入殓师,主要负责尸体遗容整理这块。
我做这一行十多年了,这么长的时间,什么样的死人没见过?跳楼摔出脑浆的,火灾烧的冒着肉香的,两口子打架,妻子被丈夫大卸八块的……
干的久了,尸体在我眼中就跟案板上的肉没什么区别,我不怕它们,可最近,我怕起了鬼。
人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没错,我做了亏心事儿。
殡仪馆虽然是事业单位,收入足以让我们衣食无忧,可远不足让我们买好车,住豪宅,我跟陈青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全是因为我们发了死人财。
我跟陈青山是夫妻,也是同事,干我们这一行的,虽说是端着铁饭碗,却因为天天跟死人打交道,不好找对象,条件好的忌讳多,不要我们,条件差的我们又看不上,于是,二十七岁那年,在领导的撮合下,我跟陈青山走到了一起。
陈青山大我四岁,其貌不扬,结婚前看着老实憨厚,可知人知面不知心,结婚后我才知道,他看似人畜无害,背地里却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结婚后不久的一天晚上,陈青山送给我一条金项链,我问他哪儿来的钱,他的工资卡婚后就交给我保管了。
他神秘兮兮地说做了一笔「小生意」赚了两万块,说着,又从兜里掏出一摞百元大钞交给了我。
拿着钱,我挺高兴的,问陈青山除了上班还做什么生意?以前怎么没听他说过?
陈青山说以前我们只是同事,现在不一样了,领了证,是夫妻了,他决定不瞒着我了,那晚,他告诉了我一个大秘密,他正利用职务之便贩卖尸体。
我大惊失色,那可是犯法的!
陈青山说没事儿,他已经做过很多次了,从来没出过岔子。
陈青山的主要工作是负责火化,一般情况下,尸体送去,他简单检查一下,就直接进焚化炉了,家属都在外面等着,这时,如果遇到成色好的尸体,陈青山就会把尸体转移到隐蔽的地方藏好,等时间差不多时,拿一份骨灰交给家属。
陈青山想搞到骨灰并不难,一具尸体焚烧后,留下的骨灰一个骨灰盒根本装不下,都是有余留的,很多人可能不知道,他们抱回家的骨灰盒,里面装的只是亲人遗骸的一部分。
再之后,陈青山会趁夜偷偷把尸体运出去,卖给有需要的人。
我问陈青山,人们买尸体干什么?
陈青山告诉我,这个不一定,年轻的女骨被买去多数配了阴婚,有些地区迷信坟地风水,认为族中出现孤坟,会影响家宅后代的气运,有的地方则认为,少亡者死后不能投胎,只能沦为孤魂野鬼,使家宅不宁,只有找个异性并骨合葬,才能解决。
老人的尸体被买,则多为替代品,有些人信奉「入土为安」,不想火葬,便会买具尸体顶替。
这种情况多出现在贵族或富户,贫寒之家很少搞这种行为,所以,老人尸非常值钱。
还有部分尸体被买走后制成了人体标本。
另外,买尸体的还有一些特殊癖好者,例如「冰恋」「秀色」,那种人虽然少,但有看好的尸体却舍得下血本,曾经,一位变态富豪以三十万的天价购买了一具十六岁少女的尸体。
陈青山的话听得我瞠目结舌,真没想到,看似无用的尸体背后竟隐藏着如此巨大的利益!
可这样做未免太不道德了,中国人讲究落叶归根,如果让死者家属知道,他们的父母被调包,儿女被配了阴婚,他们捧回去的骨灰来路不明时会多么伤心?
陈青山不以为意,说人死了就是一具皮囊,和死猪没啥区别,与其烧成灰,不如卖成钱,想我们一个月辛辛苦苦赚个三四千,卖一具尸体少说一两万,这样用不了几年,我们就可以买房了,到时候,把你妈接来一起住,多好呀。
陈青山抓住了我的软肋,我父亲早亡,母亲没有再嫁,一手将我带大,其中的苦累我最清楚,工作后,我一直想把母亲带在身边,可惜没有房子,我跟陈青山都是农村出来的,婚后也一直住在出租屋里。
可做这个太冒险了,万一被人发现,可是要坐牢的。
陈青山让我别怕,说他不接触客户,是跟别人合作的,那人就是老魏。
老魏负责找客户,陈青山只需要提供合适的尸体就成,尸体卖掉后他们五五分账,可以说是无本万利的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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