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内薰
“芝啊、金杉啊,再会啰。”
如今光是哼起这句,我便想起从前那还没有电灯,昏暗、寂寥、人烟稀少,住在高岗村落时的傍晚。
“芝啊、金杉啊,再会啰。”
孩提时与镇上玩在一块的孩子们道别,我们总会如歌般数着节拍这样唱着。
我在曲町的富士见町长大。
说起芝和金杉,仿佛已是好久以前的事情。
“芝啊、金杉啊,再会啰。”
如今光是哼起这句,我便想起从前那还没有电灯,昏暗、寂寥、人烟稀少,住在高岗村落时的傍晚。
与芝这块地方结缘,要从我到三田的庆应义塾教书谈起。
那段时期,我在下町过着漂泊的生活。
我寄宿在新佃岛的海水馆中独自起居,某天接到永井荷风兄打来的电话,说是森鸥外老师接下了庆应义塾文科顾问一职,他自己也会到三田教书,希望我也能去。
既然老师都开口了,我自然恭敬不如从命。
我虽完成了在帝大的学业,却丝毫没有到学校教书的打算,也没自信能当上老师。
但对于鸥外老师的邀请,我还是很高兴,于是一口便答应了。
从那之后,我每周都会到三田的文学院教两小时的戏剧文学。
其实教务处根本没规定我要教什么,课堂表上永远只写着“英国文学”
。
与庆应义塾的缘分维持了好长一段日子——尽管校方曾经命我休假,我也主动休息过一阵子,但总而言之,直到关东大地震那年,我都还在那儿教书。
庆应义塾的生活最令我怀念的,是维克斯时代。
维克斯时代指的是位在如今大礼堂后方、一栋人称维克斯的小型独立会馆还是文学院教室的年代。
或许那儿在很久以前曾是名叫维克斯之类的外籍教授的宿舍吧。
这栋两层楼的旧式洋房楼上楼下都只有四间房,二楼的三个房间当作教室,另一个是储藏室——我在这个房间发现了被退货的《三田文学》,粗草绳胡乱地捆着这些期刊、堆积如山。
后来还看过漫不经心的学生将和服裙裤扔在储藏室,穿便服到学校后再偷溜进来换上。
一楼的其中一间房是职员的食堂,另一间是学生的小型活动中心。
其他房间大概是当作厨房了吧,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了。
当时文学院的学生还很少。
小小的房间里,大家伙促膝长谈,没什么老师与学生的区别。
有次,我提到博文馆的《太阳》曾征过剧本,由我来评选,当时一名学生诚惶诚恐地、用颤抖的声音说入选的其中一篇是他的创作。
那名学生就是现在的剧作家久保田万太郎。
又有一次,一名学生从芝浦的餐馆委托车夫,递了一封信给正在教室口沫横飞的我,信里要我别上课了,快来喝一杯。
那名学生就是现在的小说家佐藤春夫。
明舟町
我从新佃的公寓搬到了画家冈田三郎助位在下涩谷伊达迹的住家,之后娶了太太,在冈田家附近买了房子。
后来约有半年去了西洋,回国后没多久便搬到赤坂田町的美国大使馆前。
在那里我遇到了祝融之灾。
原来是住在背面的意大利人法布里,他买来的底片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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