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洁昏沉了两天,时睡时醒,醒来时,她想象着模糊又确定的印象,睡着时,她回忆到模糊又确定的印象。
她终于没有控制住自己,和盘托出纠缠了她几个月的至深至重的隐忧和恐惧,但好像又因此松一口气。
她和他,始终隔着一张坦白的纸,两方较着劲儿,却还是不将因由露出。
在夜宴之前,他们也是这样。
自相识以来,他们一直是用这样的方式相处着。
高洁的一颗心随海浪翻滚,被余悸绑缚着还未能挣脱,但她的心又柔软着。
她终于说出来了,举起心上这副枷锁,虽是最终的投降,亦是最终的求请。
虽未知其果,但至少,她对他终于坦诚。
她依稀记得他说过的话——原来你是这样看我的。
原来她是这样看他的,她也是第一次正视这样的自己。
她猜测不到他到底怎样想,又会怎样做。
因为于直一直未曾再出现。
高洁只能不时抚摸着肚子,决定不再去揣测、挂心。
她的孩子平安无事,才是最重要的。
徐医生和其他医生来过几次,她支撑着一点清醒的气力时,对医生们说:“救我孩子。
不管什么治疗方案,我都可以签字。”
徐医生安慰她:“你放心,没那么严重,温度降了就没事了。”
昏睡两天后,靠着物理降温,现在的她退了烧,彻底清醒过来。
她的孩子再一次挺过来。
徐医生在刚才给她检查时说:“还好只是普通的病毒感冒,幸亏胎儿各个器官已经成形,有胎盘和羊水的天然屏障,能抵御住。
你本来保住孩子就不容易,还让自己体温升这么高,工作再忙,也要先考虑孩子。”
高洁歉疚到不能自已。
她对肚子里的孩子说:“妈妈太疏忽了,对不起你。
妈妈很怕失去你,还好你比妈妈坚强,能一直挺住。
还好。”
裴霈在高洁清醒后的每日下午都会来医院,向她汇报工作室的生意情况。
高洁还想做一些决策时,她连忙劝道:“日常工作我们都能应付,只是暂时不接定制的订单而已。
每天营业额很稳定的,所以我想暂时这样没关系的吧。
王厂长那里几个设计师已经到岗了。
你就放心吧。”
司澄、Summer和工作室的几个客服都相继来探望过她,在他们离开时,司澄对高洁说:“拍摄工作已经结束了,这几天剪辑就可以做完。
我下个月就要走了,希望在我回去之前,能看到球球的彩超。”
高洁问:“这么突然?”
司澄说:“在这里的工作告一段落了。
你知道我,Jocelyn,我不会长时间停留在原地。”
高洁点头,由衷地说:“这几个月,谢谢你了。”
司澄也笑:“你从不会挽留我。”
高洁不知怎么说才好。
司澄又说:“你也从不会对任何人真正放开你自己,这样不好。
Jocelyn,这样不好。”
(第1页)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