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卿帝直到艳阳高照了才回来,杨升后头,见沈春酌抬着粥碗,瞧了几次也没多尝几口。
“皇上万岁万……”
沈春酌刚刚起身说了半句,万卿帝就褪了外袍,扔给了一边的杨升,抱起她坐到了榻上,道:“谁放上来的雕花蜜煎?”
杨升立刻回头看他,“哟”
了一声,也笑:“真是精巧极了!
——奴才想起来前月里苏州送过来一小盒梅子与圣上尝尝鲜,圣上吩咐做干梅子留着,兴许是今日里粥食上得多,寻思添个味儿?”
谁人的缘由粥食过多不言而喻,只是圣上与端安王好歹有碟肉瓜齑野味腊,只可惜小主子刚刚病着,谁也不敢上这样的东西给她尝味儿,便寻着这样的法子出来讨巧儿。
万卿帝已经拿了筷子,看她已经迟迟不愿动面前的米粥,也就接过来就着她的手吃了两勺,道是:“这干雕梅子与昨夜太医的方子放一块儿。”
沈春酌挣脱开他的手心,拨了两下面前的梅子,原先还垂目细细打量雕花样式,闻言却皱了皱眉,说:“御医的笔墨都是药味。”
“知道是药味,那就少劳烦几位太医!”
沈春酌放下了梅干,偏头乜他,凑近了才看得见她眼角还有擦不开的红晕,万卿帝伸手想摸,她却一偏头转过去了:“我愿天公不作美的吗?”
万卿帝将空了的粥碗递给杨升,说:“药方不必拿了!
晚些时候,回来喝药。”
沈春酌蓦地转过半个身子,刚要说话,却见万卿帝朝一言不发的纪鸿璟道:“你带着她来。”
。
纪鸿璟捧着一小捧雕花梅干上了马车,前方出了宫城黄门,入了街中小巷,便听见人声鼎沸好不热闹,转进大理寺里头蓦地就阴冷下来,丝毫不像是人呆的地方。
沈春酌捏在手里的梅干尽数塞进了嘴,剩下的塞回他手里,粗粗嚼了两下一边掀帘子下马车,一边将嘴里的梅干往下咽。
她着了件青白鸦雀灰的袍子,腰带虚挂着些,也瘦得非常了。
只是袍领高些正好挡住大半的脖颈,头束得一丝不苟,只是看着羸弱些,还不忘转头有模有样地扶着纪鸿璟下马车。
这才转过头去打量面前的大理寺。
秋日艳阳高照,在这寒气森严的罪寺里头却半点儿瞧不出什么热气,一尊尊镇门石兽都是阴冷的罗刹模样。
这外圈的骑兵尽数自禁军里来,今日一早刚刚护送着王爷入皇城,这边见他回来,立刻奔去开了大理寺大门。
这是羁押重犯之地,大门除去每日定时两开,若无特令,其余时候一扇门都阖得严严实实,缝儿得溜不出一条来。
纪鸿璟偏身进去,低声说:“现下当差的是刘家同乡的学生。”
“昨夜里见着了?”
“没有的事。
只是素闻官声尚可,希望是个直臣。”
“嗯?这倒未必了。”
沈春酌挑着眼瞥他,余光就见那边几个人围在院子之中唯一一处天井阳光里,说的什么并不清楚,只是一见着寺中进了人,“哗啦啦”
的跪倒了一大片,嘴里喊着“参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在呢?”
纪鸿璟道,“怎么都在这儿站着?”
“朝闻昨夜王爷审了那些舞弊进士,是臣办事不利,特来请罪的。”
“哎!”
纪鸿璟道,“这还未定罪,不可就此污蔑日后朝中学士声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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