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
他指着腰上的疤痕,“是小时候和大孩子打架,被他用刀砍伤的。
肩上的这里,是被院长喝醉了酒拿啤酒瓶砸,玻璃片划伤的。”
指到脖颈后面的烫伤疤痕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才看着林思行开了口:“这里……是小时候跟人打架被关小黑屋的时候,副院长进来……烫的。”
看到林思行的表情,他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还是说了下去:“那个老秃子喜欢小孩……不过他也不敢太强迫我们,是我反抗得太激烈了,后退的时候碰到了烧水壶……他看我受伤,就吓跑了。”
他尽量说得轻描淡写,但是林思行还是从这三言两语当中,体会到了一点谢瞻在孤儿院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怪不得“就算留在那里,我也要死”
。
他垂下眼睛:“抱歉,让你想起这些。”
“没什么。”
谢瞻说。
随后他又用很低很低的声音,好像怕林思行听到一样,轻轻地加了一句。
“如果早知道在以后可以遇到你的话,那些都值得。”
谢瞻低声说道。
这句话以极轻微的声音,飘进了林思行的耳朵,然后在他脑海中轰然炸响。
林思行睁大了眼睛,意识到了一些他以前绝没有想过的事情。
一时之间……惶惑,恐惧,愧疚,担忧……数不清的,极为复杂的情绪涌上他的脑海。
他想抬头找谢瞻确认,谢瞻却没有看他,自知失言,缩进了被子里。
林思行在那种情绪的冲击下,愣愣地看着谢瞻发呆。
在那一刻,他发现了自己身上的一个新的特质。
他在父母离婚的时候没有去寻找任何一边,没有争取自己应得的抚养权或是赡养费,而是主动离开了家,自己打工生活。
他在上学的时候,不曾亲近任何朋友,无法面对任何形式的社交压力,只有在对待无父无母,全然依赖自己的小孩的时候,才会相对自然顺利。
那不是因为他性格如此,淡然或者内向冷漠,不近人情——
——那是因为他胆怯。
他从来都是一个避免争端,逃避麻烦,无法直面冲突和矛盾的人。
他不会解决,不会沟通,不会面对。
逃避是他唯一会用的手段,至今也不莫如是。
他那天最终也没有对谢瞻说出什么,只是拉开沙发床,自己去睡了。
谢瞻在那之后也没有提过这件事,他们心照不宣,一切如常又如履薄冰,度过了两人在一起的后来三年时光。
直到谢瞻在20岁的时候,向他直接地表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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