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陵本就因为受过重伤,身上还残留着病根。
这几日,谢陵接了几个作画的活计,时间急促,给银钱的东家催的紧张,谢陵便只能熬夜作画。
葡萄把家里空闲的一间茅屋收拾好,里面的物件归拢在一处,熏了艾草,祛除了屋里面的霉味道,又搬来几件桌椅板凳,给谢陵充当书房用。
省得谢陵要在院子里做活,如今虽然没有到深秋,但深夜总是有寒气的,难免会钻进身子里面。
葡萄又用帘子,在书房中隔开一小块空间,里面并不摆放其他的东西,只放着一只小巧的炉子,炉子上炖煮着吊梨汤。
葡萄知道谢陵不喜吃甜,便不放冰糖,只削了两个黄澄澄的梨子,加了枸杞在火上炖。
乡下人穷苦,没什么好东西可以充当宵夜用,葡萄便想着,谢陵深夜饿了渴了,倒出来一碗吊梨汤喝,总归对身子有益。
但葡萄一离开,谢陵便不禁拢眉,虽然炖煮吊梨汤的瓦罐遮掩的严实,没有半分香气溢出来,但谢陵只觉得烦躁不堪。
谢陵觉得,葡萄人虽然走了,但她留下的物件还放在屋里,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他。
自从洞房花烛夜那日的冲动后,谢陵便特意远离着葡萄。
在谢陵心中,葡萄固然是妾室一般的人物,可他应该有条不紊、慢条斯理地对待葡萄。
应当是葡萄是鼠,谢陵是猫,他可以随意掌控着葡萄。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谢陵宛如一个饥肠辘辘许久的乞丐,一见到吃的,便狼吞虎咽一番,着实惹人发笑。
谢陵有意冷待葡萄,也是再三提醒自己葡萄的身份,让他对待床榻之事时,更加游刃有余,不像是一个愣头青小子。
但葡萄仿佛看不懂谢陵的疏远,她心中以为,谢陵是因为近日作画的活计繁重,因此生出了烦闷。
葡萄便对谢陵多有体贴,无论谢陵何时用饭,总是温茶热饭,从未吃过残羹冷炙。
谢陵越想,眉峰越发紧蹙,手中的毛笔无论如何都落不下笔,更别提作画了。
谢陵私心觉得,定然是那瓦罐吊梨汤的问题。
谢陵放下笔,径直撩开帘子。
他端起瓦罐,朝着屋后走去。
外头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唯有天空角落的几粒残星,微微带出些光亮。
屋后有一条水沟,随势流动,若是将吊梨汤扔到那里,很快便能消失不见。
谢陵掀开瓦罐,只见属于吊梨汤的香气涌出。
谢陵手掌微翻,便要将吊梨汤倒入水沟。
只见角落中走出一个身影,踉跄着朝着这边走来。
谢陵倒吊梨汤的手掌一顿,冷声质问道:“谁?”
人影在谢陵身旁停下,趁着模糊的光亮,谢陵看清楚了那人的面容,原是镇上的无赖泼皮李二通。
他今夜吃多了酒,还未走到家里,便觉得两腿灌了铅,再也走不动了。
李二通是个混不吝的,索性就势躺在草堆里,睡了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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