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间散了值,沈清和告退后便出了含章殿,正好晋昌要去膳房看飱食。
二人同行了一段,青衣少年连忙拉住身边大监衣袖。
“公公留步!”
晋昌回头,笑容满面:“给事郎有什么事儿呀?”
沈清和凑近了道:“这些日子我总是百思不得解,陛下厚德载物是不假,可我瞧着旁人似乎也不像我这般……还请公公为我解惑。”
他拱手行了一礼。
别说他,晋昌也纳了闷,面上不显:“许是陛下看给事郎年纪小,人又聪慧,便多照拂一二,既是沛雨甘霖,其他人是求也求不来盼也盼不到,您便高高兴兴纳了,总不是坏事儿。”
磨盘两圆的腔调,沈清和最终还是没得个准话,他揣着满肚子不明不白走了。
晋昌回了含章殿,即刻有内侍进来通报,说是太后请昭桓帝去用膳。
萧元政闻言笔墨不停,等案上这篇批复写完才搁了笔,拂过镇纸将折页压实,才出了含章殿。
凤阳台处内宫正东面,楼阁池水相绕,台内以椒涂壁,气息芬芳,冬来也如春一般。
新鲜的炙菜足有几十碟,摆满一桌子,煮、炖、燕、羹、烹、炮无所不有。
太后梳着高鬓坐在桌前,金凰玉凤盘踞其上,山眉黛黑,妆容精致,保养得宜,和昭桓帝坐在一起不像母女,倒像一对姊弟。
“陛下许久不来凤阳台,都要以为你忘记我这个母亲了。”
常太后染甲鲜红,微微掩着嘴角。
“外朝事务繁忙,是朕疏忽了。”
萧元政在太后对侧坐下,“太后召唤,是有什么事吗?”
常氏接过女侍递来的手巾擦了擦,“我是内眷,成天待在宫里,哪里能有什么事,皇儿近日倒是和我愈发生份。”
她掀起眼皮:“就算朝里事务繁忙,你是一国之君,也不能累坏自己,世上多是能人异士,都能为大雍分忧。”
萧元政颔首:“母亲说的是。”
太后:“哥哥近日从边疆回京述职,到宫中看我时还特地带了些驼蹄羹,大雍少有这样的珍馐,特叫皇帝也尝尝。”
女侍奉了盏乳白汤盅来,色泽鲜亮,炖得微微发稠。
萧元政用汤匙尝了两口,“确实是佳品,国舅有心了。”
“哥哥回来还念你,说想起曾经与你联袂大败逆王时的自在日子,还说你远在京都不曾去塞外看看,这回定要你也尝个鲜。”
太后挟了两口便不再动筷,“只是近日似有麻烦,我们兄妹能见面的日子都少了,我一个内宫妇人也说不上话,只能让皇儿多看顾着。”
萧元政放勺,“哦?国舅能遇上什么麻烦。”
太后:“无非是脾气冲,痞气重了些,常年在外领兵也粗糙惯了,一时半会儿也改不了,你说是不是?”
“太保平叛有功,勋劳高重,这当然算不了什么。”
太后闻言展眉笑起来,“是,总归不是大事,伤不了一家厚谊。”
“午后还要与内阁议事,就不打扰母后歇乏。”
年轻帝王微微拱手,离开凤阳台。
太后扶了扶鬓发,召来内侍,“出去向哥哥传话,皇帝向来是随和性子,这点小事犯不上计较,叫他且放宽心吧。”
搭着仆从的肩膀,转身回了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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