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静悄悄的,两个人静默着消化心底的难受。
人总是这样,无时无刻不包裹着坚硬的外壳,每一天刺伤最多的,就是自己最亲近的人,刺得彼此遍体鳞伤,还甘愿在爱里沉溺。
胸腔里擂鼓震天,路辰怕顾北扉听到他的心跳声,他用尽全力压住情绪,说出口的话还是不可抑制地染了鼻音,“那你以后......要是结婚了呢?”
“哥保证,等你成家之后再结婚。”
顾北扉说。
“那要是......”
路辰深吸一口气,把“我不结了呢?”
咽进肚子里,换成“我结得很晚很晚呢?”
“我等你。”
顾北扉说。
路辰皱着眉头看他,心中熬了副中药,悲伤不可名状地溢上头,化成酸气从嗓子眼往外冒,他喉咙难耐,不断吞咽口水来压下那股子涩气。
可是我想......跟你结婚。
顾北扉就站在他的面前,路辰扑过去就能吻他,吻他嘴唇,胳膊环在脖子上扣住后脑勺,另一只手搂在腰上,把他抵上后墙......
有那么一瞬间,路辰真有这个冲动,但仅仅只是一瞬间,几个念头在脑海里过完,他垂头丧气地转身,到桌前坐下。
真要将窗户纸捅破,怕是到时候想逃离的是顾北扉,而想一辈子绑住对方的是自己。
顾北扉重新回到位上敲键盘,波澜不惊的模样好像刚刚失控的人不是他,他总这样收放自如。
路辰烦躁不安的一颗心怎么也平静不下来,书本打开合上,签字笔转掉在地上,翻来覆去。
“你今天不打算回去了是吗?”
顾北扉问他。
黑笔在拇指上划了个圈,路辰抬眼看他,小声啐了一句,“操!”
书本打开,开抄。
他终于还是被权势压弯了腰。
静谧的夜晚,两张办公桌对着,白炽灯只开了头顶一排,一旁反光玻璃上映着两个人的面容。
隔着两摞书和杂物,一人抄书,一人看书,屋内只剩下笔尖的刷刷声,偶尔的翻书声,和浅浅的呼吸声。
一口气抄了两个小时,才抄了三遍,这么长的文言文罚十遍,怪不得不是亲哥。
路辰抄得手有些发酸,他放下笔活动手腕,顺便瞄一眼顾北扉。
顾北扉还是原来的姿势,腰杆笔直,微微垂眸将视线落在屏幕上,路辰不禁腹诽,这人是机器人吗?
不想总被悲伤的情绪淹没,路辰开始给自己找乐子,一开始正儿八经的坐姿逐渐歪斜,脚也不老实地踩在椅子上,本子斜到180度,他把脸贴在桌面上抄。
总要想点什么让自己开心起来,路辰开始回忆何可希给他讲过的冷笑话。
有些笑话当时听冰冻三尺,越回想后劲越大,再结合何可希当时的魔性笑声,往往能把他逗乐。
“坐好。”
顾北扉没有抬头看他,开口提醒。
路辰直起身来,倚在靠背上,干脆两腿一抬翘在桌面上,书本举起来悬在空中,胳膊肘抵在膝盖上抄。
如此高难度的抄书姿势看得顾北扉一怔,瞄到路辰在桌面上印了一个大鞋印。
“那是老刘的桌子......”
顾北扉说,“你要是不想她第二天去班里一个一个认鞋,就擦了好好坐着写。”
路辰不以为然地笑道:“明天这鞋就不穿了,今晚就扔。”
顾北扉不说话了。
路辰实在抄得无聊,把书本一掀,笑盈盈地喊道:“顾北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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