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繁汀看着张达胖乎乎的脸,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
张达怔怔地,眼神有些空洞,“没有一个母亲不想爱自己的孩子。”
“我理解,我都理解,”
干燥的土地上,有一片洇湿了,“她恨我,我都恨我自己。
“
“恨我长了一张那么像那个男人的脸。”
“我身体里流着那个男人的血……我自己都害怕,怕自己变成那种人。”
张达死死地抓着头发,“那时候她为什么不让我一起……一起走呢。”
他低低地说。
……
晚上降温了,叶繁汀头沉沉的,有点冷。
他做了一个梦,有个羡慕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繁汀,你们真像。
我看到你第一眼,就希望你能来演。
如果她的孩子像你这样漂亮可爱,就算在那种境地里,也会感到一点可悲的安慰吧。”
“不像我这样的面目可憎,我不配做她的孩子。”
“如果我能……能有你一点点的可爱就好了,她会喜欢我,会有一点想活下来吧。”
一切的疑惑都解开了。
为什么随着赵勇年龄的增长,母亲对他越来越疏远和厌恶,因为眼前本来寄托了宽慰的孩子,越来越像毁了她人生的恶魔。
为什么张达执意要求邓玲演出对赵勇的厌恶和抗拒,为什么戏里有那么多的违和感。
因为电影本身,就是张达的幻想和经历的现实的结合。
面对无力改变的现实结局,在极度的痛苦和执念中,只有将自己的妄念寄托在电影里。
电影逻辑看起来极其不合理,不是编剧导演的问题,而是电影本身就是残缺的。
他表演时那种悬浮隔阂的感觉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沉闷的挥之不去的痛苦和自责,蔓延至全身。
第二天醒来,看到红肿的眼睛,叶繁汀才想起来昨天他做梦哭了,此时心里更是空落落的。
被子也没有盖好,他着了凉,打了个喷嚏。
厅堂里,众人已经做好了饭菜。
四菜一汤,虽然不及叶繁汀刚来那天的待遇,但比泡面和馒头不知道好了多少。
叶繁汀坐下来,蔫了吧唧的没有精神,邓玲注意到他脸颊格外地红,担心道,“繁汀,你脸色不太好,没事吧?”
“没有,起床气。”
叶繁汀懒懒地摇摇头。
“要不你今天就别拍了,去看看医生吧,就在镇上,让老乡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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