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终于到了。
我抵达办公室的时候,同事已经围在热水壶的四周,聊着肥皂剧了。
他们没理我,而我很久以前就不再主动找他们聊了。
我把海军蓝无袖外套挂在椅背上,打开电脑。
和妈妈的对话扰乱了我的心神,我昨天晚上又没睡好,我决定在开工以前先泡杯茶提神醒脑。
我有个人专用的马克杯及汤匙,我为了卫生,收在自己的办公桌抽屉里。
我的同事们觉得我这样很怪,至少我可以从他们的反应推断出来。
他们却很乐意使用被不知名的手随便一洗的脏容器。
把某个陌生人在不到一个小时以前舔过吸过的汤匙放进热饮里,这种念头我甚至无法忍受,脏死了。
我站在水槽那里等着热水壶滚沸,试着不去听他们的对话。
为了安全起见,我再用热水冲了一次小茶壶,然后慢慢飘进愉快的思绪里,想着他。
我忖度这一刻他正在做什么——也许在写一首歌?也许还在睡?我纳闷儿他那张俊美的脸,休息时会是什么模样。
热水壶的按键弹起来,我预热了茶壶,舀进春摘大吉岭茶叶,心思依然放在我沉睡吟游诗人的美貌上头。
同事的幼稚笑声开始闯入我的思绪,可是我推想和我对饮品的选择有关。
他们不懂得更好的方法,只会往马克杯丢劣质的混合茶包,用煮沸的水烫过之后,加进冰冷的牛奶,将残余的茶味稀释掉。
不知怎的,再次被当成怪胎的却是我。
可是如果要喝一杯茶,何不花心思让乐趣放到最大?
轻笑声继续传来,珍妮开始哼歌。
他们现在笑得大声又用力,毫无遮掩的意思。
她停止哼歌,唱了起来,旋律和歌词我都不知道。
她停下来,无法继续,因为她一面狂笑不止,还一面表演某种奇怪的倒退走。
“早啊,怪咖迈克尔·杰克逊。”
比利对我大喊,“干吗戴白手套啊?”
原来这就是逗他们开心的东西,真难以置信。
“因为湿疹。”
我说,耐着性子慢慢讲,就像对小孩解释事情,“星期三晚上突然发作,右手的皮肤红肿得很厉害,我戴棉手套以免感染。”
笑声隐去,留下长长的沉默。
他们默默对望,就像田野上那些会反刍的动物。
我不常用这种非正式、闲聊的方式和同事互动,所以我停下来思考,自己是否应该善用这个机会。
伯纳黛特的哥哥跟我爱慕的对象有联系——趁机从她那里搜集一些额外有用的信息,应该不用多少时间吧?我并未打算和她有长时间的互动——她的嗓门又大又刺耳,笑声像吼猴——可是一定值得我花几分钟时间吧。
我一面以顺时针方向搅动茶水,一面准备开场白。
“前几天晚上的演唱会,剩下的部分,你听得还愉快吗,比利?”
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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