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没有地狱这种东西,如果有的话,为尖叫、音叉的动作及受诅咒灵魂的阴惨哀号配的背景音乐,就会是取自音乐剧剧场编年史里的“流行曲”
大杂烩循环播放。
安德鲁·劳埃德·韦伯和蒂姆·莱斯的整套作品会在火坑里的舞台上毫不间断地表演,而由罪人组成的观众就会被迫观赏——并聆听——直到永恒。
罪人里最恶劣的那些,就是猥亵孩童者还有杀人不眨眼的独裁者,必须上台演出那些曲目。
除了罗蒙德先生的精致作品,我还必须找到自己喜欢听的一种音乐类型。
音乐基本上是听觉可辨的物理作用、声波及通电的粒子,而有如大多理智清醒的人,我对物理学并没有兴趣。
所以我觉得奇怪,我竟然正在哼《雾都孤儿》这部音乐剧里的一首曲子!
我在心里加上惊叹号,难得这么一次,惊叹号用得恰到好处。
谁会买下这个美妙的夜晚?[9]对啊,是谁呢?
有个寄养家庭搜集了大量的音乐剧影片,我们会在周末的时候阖家观赏,虽然我热切期盼自己对这种音乐不熟,却对莱昂内尔·巴特、罗杰斯及哈默斯坦等人的作品了如指掌。
知道自己置身于那位歌手所住的街道上,我涌现出某种滑稽的感受,忐忑不安,近乎幸福。
我几乎可以体会,《窈窕淑女》中那个穿着双排扣长礼服的小丑,为何觉得自己有必要在奥黛丽·赫本的窗外高歌、抒发胸臆。
要查出那个歌手的住处并不难,他在推特上贴了一张好看的夕阳照片:
@johnnieLrocks
我家窗户看出去的景象,我很幸运吧?
#城里的夏天#太幸福了
照片里有屋顶、树木及天空,可是角落里也有一家酒吧,就在街尾,名字清晰可见。
多亏谷歌,我才花几秒就找到了。
这条街,就像在城里这片区域的许多地方,都是由住宅组成的,都设有安全大门、外墙上标有名字的门铃,而楼中的每套公寓都有专属的门铃。
就是这条街没错,我应该从哪一侧开始?我决定从偶数开始。
他是平和型[10]的,不是古怪型的男人,有个谜题等我来解开。
我一面想,一面哼歌,不记得上次有这种轻盈、充满活力且灵敏的感觉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我猜想,快乐可能就是这种感觉。
看到门铃上各式各样的名字,还有它们展示的方式,感觉真奇妙。
有些是用圆珠笔在贴纸上潦草写成,随意贴在门铃上。
有的则是用大写粗体打印出来,再用三层透明胶带固定在上面。
有几个人的电铃留白而未标示,或是任雨水让印的字糊了也不更换,字迹模糊难辨。
我真心希望他不是那种人中的一个。
为了保险起见,我在笔记本里列出它们的相关位置。
如果我排除了那些可辨识的名字后,还是没看到他的,那么我就必须回头一个个检查那些空白。
啊,我怎么能对他心生疑虑呢?沿街走到一半,偶数中的偶数,正是他,J.罗蒙德先生。
我站在电铃前面检视那些字母,字迹整齐,而且以古典黑墨富有艺术感地写在白色厚纸上,这正是他的风格。
他身为热门英俊的男人,全世界都臣服在他脚下,星期六晚上不大可能在家,所以,只是为了看看有什么感觉,我用食指指尖轻触他的门铃。
喀啦一声之后,传来了男人的嗓音,我吃了一惊。
“哈啰?”
他再次说。
嗓音低沉,咬字清晰,且不疾不徐。
蜂蜜烟草餐厅(Honeyandsmoke)、天鹅绒和银(velvetandsilver)等店家闪现在我脑中,我迅速扫视那份清单,从中随意选了另一个住户的名字。
“比萨外卖……麦克法登家吗?”
我说,并听到他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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