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在我回国那天，二爷来接了我，他身上带着病气，脸色很不好。
我心有不忍上前扶住他。
“二爷！”
我一惊，他竟瘦成了这样。
我们三年里从未断过信件。
他向我传达的皆是好事。
我原以为，他一切皆好。
“回来了就好。”
二爷抚摸上我的脸，我没躲。
他温柔地看我。
“阿梨，幸好你走了。”
“否则你跟着我，只会受到我的牵连。”
我疑惑，他却不愿意和我再说对的。
这里变了太多。
社会动荡不安，周围时时刻刻都充斥着一种紧张的氛围。
二爷带我去吃了大餐。
我则向他诉说了我求学路上的所见所闻。
他不答只笑。
我原本雀跃的心情，此刻无端哀伤起来。
直到晚上，警察带走了二爷。
而一天下来，围绕在我身边的窥伺感，终于消失了。
二爷被关了起来。
我想打听真相，却没有人愿意告诉我。
在二爷能允许被人探监的时候。
我赶去了。
他两鬓斑白了许多。
“阿梨，你有你的理想，想做什么就不要犹豫。”
我的心中泛起酸涩。
二爷是我的良师，亦是我的挚友。
我询问二爷的名字。
二爷却笑了。
“不用知道，已经不重要了。”
忽地，他咳嗽了起来。
纸上，全是血。
二爷虚弱抬头看我，目光一如既往地温和。
“阿梨，我想再听你唱一曲旧梦。”
我哽咽了，调整好腔调，清唱了起来。
就像三年前在梨园。
在我第一次登台表演时那样。
属于梨园的旧梦。
只是这一次，我期期艾艾，心中唯有悲痛。
我唱完，眼泪已经模糊了视线。
我再唤二爷，他却不会再回应我了。
二爷没了气息。
他吞药自尽了。
我走出监狱，看着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
不由长叹。
人活一世，镜花水月，皆是虚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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