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松...松口...”
最后一个字吐出,李纾的气息渐渐弱了下去,身子如面条般缓缓瘫软在地,再没能爬起来。
我吐掉口中腥臭的血肉,抬手凑近熊熊燃烧的炭火。
炭火烧断了麻绳,烧伤了我的双手,我却止不住地大笑着,一步步走近惊恐抽气的沈玉袖。
这一日,我真的等了好久啊!
“姑爷说得对,一口咬死有什么意思?”
“还是得一口口吃着肉,听着‘驴子’的惨叫,那才叫好玩儿呢!”
我捡起地上的麻绳,捆起她的手脚,凑近她的耳边,一字一句的轻声低语,
“奴婢已经做过驴子,现在,该换小姐你做驴子了,哈哈哈!”
她吓得哭了起来,不停地冲我作揖求饶:“我爹爹有很多银子,都给你好不好,只要你能饶我一命!”
原来她也会害怕,也会求饶。
和我们这些被她圈养的‘仔猪’,没有什么区别。
阿芙蓉的毒性逐渐失控,没了我的刻意控制,酥酥麻麻的痛感像蚂蚁啃咬般蔓延至四肢百骸。
眼前的沈玉袖也逐渐扭曲,在我的眼中,变成了一头不住嘶鸣的‘驴子’。
我低下头,狠狠咬在‘驴耳朵’上,‘驴子’的惨叫果然如琴声般悦耳动听。
一口又一口,惨叫声渐渐低不可闻,身后不知何时冒出的‘老虎’却猛然朝我扑来——
黑暗如灭顶之灾将我笼罩,彻底昏厥前,我心如死灰。
只差一口,我就要啃完这头‘驴子’了...
再次醒来,是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
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熟悉的脸,我讽刺一笑,晃了晃被捆绑的四肢,问那人,
“陈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他神色凝重,声音也极其冷硬:“怕你饿疯了,把自己也啃了。”
我瞬间了然,想必是我生啃沈玉袖的画面被他瞧去了。
“还笑,你就不怕本大人把你带去卖了?!”
闻言,我笑得更欢了,如今我的身子早被阿芙蓉侵蚀,能不能活到明日,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他还能把我卖给谁?
重重雾霭中,陈暮呼出一口哈气,“卖给圣上,向圣上禀明这山城吃人背后的真相,还这个世道太平,你可愿意?”
我倏然抬眸看他,直看得陈暮面红耳赤,不自在地干咳了两声。
“我欠你一条命,也欠你的姐妹们一个公道。”
“山城的水太深了,官商勾结,牵一发而动全身,我若是不管不顾,打草惊蛇地救了你们...”
“就不能把他们一网打尽,那便会有更多的百姓成为仔猪。”
“你一向聪慧,这道理,应该都明白吧?”
我自然明白,救一个人和救一群人,是我的话,或许也会和他做同样的选择。
可我永远都不会释怀。
就像我知晓,该对他说一声谢谢,这声谢谢一辈子都不可能说出口一样。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去京路途遥远,这一路,我总不能喊你‘喂’吧?”
我看着远方升起的新日,吐出两个字——
“宝儿。”
(第1页)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