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漠是个凡事谨慎的人,在做决定之前,就已经去了唐悯的书房。
唐悯年近五十,身形瘦削,虽然待人和蔼宽容,但毕竟是常年高高在上的人,言行举止之间有隐隐的威慑。
在听了唐漠对这几日搜寻的报告和他决定以后教导唐悦习武之后,唐悯点点头,“这样也好。”
说完这一句,唐悯的声音终于有了父亲的温度,“漠儿,这几日,辛苦你了。”
唐漠并不领情,不冷不热应了声就退了出去。
剩下唐悯独自坐在茶香满室的书房内,不自觉摇了摇头。
第二天,唐漠发现有个小小的黑影站在自己院门口。
整齐的刘海,乌黑的眼睛,怀里抱着一把刀,小心翼翼站在寒风里的人,是唐悦没错。
她住在距离主宅最远的院落,从那里走过来最快要半个时辰。
唐漠早已想过教她武功,可是每当他想到这孩子看起来资质很平庸,过去这些年的教育又是一团空白,就会觉得头疼。
就算同时起飞,笨鸟也要比别人多扇几下翅膀才能跟上队伍。
恐怕她必须花费比别人多好几倍的时间,才能补上过去荒废的时光。
他不知道,唐悦有没有这样的心理准备。
现在看来,她比他所想象的,更积极。
唐悦也在悄悄观察着唐漠,她提早一个时辰来这里,心里还惴惴的,担心对方会生气。
好在他的嘴唇虽然如往常一样严肃地抿成一条直线,却没有其他疑似生气的地方。
她在心里稍稍嘘了口气。
在同龄孩子中间,她既不漂亮又不聪明,对别人给予的善意,每次都笨拙地不知如何回应,越拼命想表现好一些,让别人不失望,越是弄得一团糟。
她有时候甚至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感谢和高兴,她只会一句句笨拙地说着“谢谢”
、“谢谢”
……然后眼睁睁看着对方觉得无趣而收回手去。
唐漠要教她武功,若是换了机灵的孩子,早已醒悟过来,而她却直到别人提点,才能慢半拍地反应过来。
这样的人,无论如何也不会讨人喜欢的吧。
看到唐漠修长英气的眉毛微微拧了起来,唐悦立刻觉得自己胸腔里那颗心脏怦怦地跳个不停,只是她那颗并不特别灵活的脑瓜,无论如何想不出唐漠脸色变化的原因。
“你要用这把刀?”
唐悦紧张地低头,她就只有这一样而已。
“算了……跟你说也听不懂。”
唐漠摇头。
唐家的剑法,是要从九式中生出无穷变化,然而这个变化的过程,却决非唐漠指点一番就能体悟的。
唐悦居然抱着一把刀,笨拙地站在他面前,唐漠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
“你这么早就站在这里做什么?”
唐漠尽量口气和蔼,当然是以他自己划定的“和蔼”
标准。
唐悦老实地道:“商大哥叫我早点起床,他说——”
她眼看自家大哥的脸色有变黑的趋势,却还坚持把话讲完,“他说,早起的鸟儿有食吃。”
“你如果要跟我学武,最好记得我才是你大哥。”
唐悦简单的脑袋瓜子显然无法承受特殊至此的思维逻辑,于是很理所当然地就呆在原地苦苦思索,一阵寒风吹过,还是——无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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