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山洞中,随后又是金鱼和天鹅,手挽手让一位摄影师照相。
在拍照时,马策拉特让我骑在他的肩膀上。
我把鼓放在他的头顶上,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后来这张小照片贴到了照相簿上,看到的人也无不捧腹。
再见,金鱼和天鹅,再见,“窃窃私语”
假山洞。
到处是度星期日的人群,不仅在宫殿花园里,而且在花园铁栅栏门外,在去格莱特考的电车上,在格莱特考疗养院里,都是如此。
我们在那里吃午饭。
波罗的海在邀请大家去洗澡,仿佛它除此以外别的没有什么可做。
当我们沿着海滨散步林阴道往索波特走去时,迎面而来的又是度星期日的游客。
马策拉特掏钱为我们买了疗养地的入场券。
我们在南浴场洗澡,因为据说那里比北浴场人少一些。
男人到男更衣室换衣服,妈妈领着我到女更衣室一个小间里。
她要我光着身子到家庭浴场去亮相,而她自己——当时她已经像溢过岸的河水似的丰满了——则把她的肉体塞进了干草黄的游泳衣里。
我不能这样赤裸裸的,让家庭浴场里成干只眼睛都盯着我,便把鼓挡住生殖器,随后又肚皮朝下趴在海滨沙滩上。
我不愿下海水,尽管它在招手邀请,而是用沙土来遮羞,搞了一手鸵鸟政策。
马策拉特,还有扬·布朗斯基,他们的肚皮刚开始积脂肪,那样子很可笑,又很可怜,几乎到了令人同情的程度,因此,到了傍晚之前,又要去更衣室时,我高兴极了。
在更衣室里,人人都在身上被太阳灼伤处抹了油膏,又钻进星期日穿的文明服装。
我们在“海星”
喝咖啡,吃点心。
妈妈想要第三份五层蛋糕。
马策拉特反对,扬既同意又反对。
妈妈还是要了一份,给了马策拉特一口,喂了扬一口,使她的两个男人都感到满意,于是,把这块楔形蛋糕一匙一匙地填到胃里去。
啊,神圣的奶油,你啊,撒上白糖的由晴转阴的星期日下午!
波兰贵族老爷正襟危坐,戴着蓝色太阳镜,面前摆着浓果汁汽水,他们却连碰都不碰。
贵族太太们摆弄指甲染成紫色的手指,她们身上披的专为休假季节租来的毛皮披肩的防蛀粉味,随着海风朝我们飘来。
马策拉特认为租毛皮披肩虚荣透顶。
妈妈却很想租一件,哪怕租一个下午也好。
扬声称,眼下,波兰贵族的无聊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尽管他们债台高筑,却不再讲法语,由于十足的势利,竟讲起最地道的波兰话来了。
我们不能永远坐在“海星”
咖啡馆,老瞅着波兰贵族的蓝色太阳镜和紫色指甲。
我妈妈塞了一肚子蛋糕,也要求活动活动。
我们站起身来,到疗养地的公园去。
他们让我骑在毛驴上,又给我照了一张相。
金鱼,天鹅——大自然什么想不到呢?——又是金鱼和天鹅,使淡水显得珍贵。
在修剪过的紫杉林中——大家总是说,这种树是不会沙沙作响的——我们遇到了福梅拉兄弟,掌管游乐场照明和林中歌剧院舞台灯光的福梅拉兄弟。
小福梅拉一见面就滔滔不绝地讲笑话,全部是他于照明员工作时听来的。
这些笑话大福梅拉无一不知,但出于兄弟间的友爱,仍在该乐的地方很有诱惑力地咧嘴一笑,露出四只金牙,比他弟弟多一只。
我们到喷泉旁边去喝杜松子酒。
妈妈宁可喝矿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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