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旁的杰克依然在沉思默想。
他看来并不急于上哪儿,也不急于交谈,因此当侍者慢条斯理地调制饮料的时候,我虽然在猜测他把我带到这儿来的目的,却也实在是白费心机。
我抬头一看,在一般酒店中放镜子的护壁板里看见一幅斗牛的场景:一头公牛猛冲到斗牛士的近旁,而斗牛士则挥舞着红披风逗弄公牛,那突出的层层皱褶的红披风紧贴着他的身躯,一眼望去觉得人兽之间姿势平静而纯美,仿佛在共同的旋转中交融成了一体。
至高无上的优美,我想;接着我向酒柜的上方望去,看到一张消暑啤酒的广告画,上面画着一位雪白粉嫩的女郎,比真人还要大,居高临下地对着人们微笑,广告上还附有日历,刚翻到四月一日。
随后,酒送来了,杰克跟着也活跃了起来,他的情绪变了,仿佛在这一瞬间,他解决了一直使他烦恼的问题,从而突然感到无牵无挂。
“好了,别发呆了,”
他打趣似的用胳膊捅了我一下。
“她倒可以代表这个冷冰冰、硬邦邦的社会,可惜是个硬纸板做的形象。”
听着他这样开玩笑,我乐得笑了起来。
“那么那幅画呢?”
我指着斗牛的场景说。
“十足的野蛮行径,”
他说;接着他边注视着那侍者,边悄声地对我说:“告诉我,你跟着汉布罗干得怎么样?”
“噢,很好,”
我说。
“他很严格。
要是我在大学里有他那样的教师,那我现在就不会一无所知了。
他教了我不少东西,但是不是足以使那些不喜欢我在竞技场讲话的兄弟们满意,我可说不上。
我们要不要以科学的方式交谈?”
他笑了起来,一只眼睛比另一只亮。
“别担心那些兄弟,”
他说。
“你会干得很好的。
汉布罗一直汇报说你的情况非常好。”
“噢,我听了很高兴,”
我说。
这时我发觉酒柜的另一头还有一幅斗牛的场景,上面的斗牛士被一头黑公牛的犄角撞后向天上抛去。
“我学得挺努力,一心想掌握这种思想体系。”
“应该掌握,”
杰克兄弟说,“但是不要做过了头,别让思想体系把你掌握住了。
再也没有什么比枯燥无味的说教更令人昏昏欲睡了,我的理想是在思想意识和灵感鼓动之间找到一个折中。
要说人们想听的话,但是要说得他们按照我们的意图办事,”
说着,他笑了起来。
“还要记住,理论总是随着实践而来,要先行动,以后再使之理论化;这也是一条公式,是一条有奇妙效果的公式!”
他瞅着我,又仿佛没看见我,我说不上他是在取笑我呢,还是跟我一起笑。
我所能肯定的只是他在笑。
“是的,”
我说。
“我将努力掌握要求我掌握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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