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好太郎的诗和散文,好太郎自己没有保留,倒是做父亲的御木一直保存到现在。
好太郎大学毕业时,正符合父亲的预想或者说希望,他早就不再写什么了;御木整理大书橱时,顺手将那些幼稚的文集拿给好太郎看。
“嘿嘿,这种东西,爸爸你留着它干吗?”
“我可比你更多愁善感哟。”
御木笑着说,“你已经不再记日记了吧?”
“不记了。”
与其说御木可惜、留恋儿子曾有过的文才,倒不如说他觉得,幼小孩子所表现的文才,说明自己也有与生俱来的天分,也许想把它作为一种基础。
御木知道自己不是那种天分饱满型的作家。
它作为一种不间断的恐怖一直纠缠着御木不放。
在这个意义上,对自己规则正确的生活,一方面憎恶,一方面又依赖于由此支撑的、规则正确的努力。
对这个的御木来说,把三百五十万元从存款中抛出,他肯定会感到釜底抽薪般的不安的,不仅仅是可惜钱。
无论如何,现在这样,每天上午面对桌子的生活,往往会让这习惯麻痹了。
这时,接客生意的不安,从御木的心底可怕地往上仰望着御木。
可是,三枝子没有让御木看到懊丧的脸。
御木不好意思再责备好太郎,也不想再提起让好太郎和他朋友赔偿的事了。
“三枝子小姐,实在真对不起你。
是我把钱给好太郎,让他去和证券公司的人商量的。”
“干爸爸,我现在不需要钱。
零用钱我还有一些。
让干爸爸操心了,可真难为情。”
低着头的三枝子仰起了脸,眼睛周围和脸颊像是有些浮肿,缺乏生气。
御木第一次觉得三枝子并不那么美。
至少三枝子脸上的抒情消失了,让人看到了散文式的表情。
三枝子也为钱的事心疼吧,所以,今天和弥生一起出去,像是精疲力竭似的;御木自己也吃惊:这种时候,自己对那钱有责任,可怎么会因第一次看不到三枝子的美丽而感到失望呢。
御木把眼光从三枝子移到了弥生身上。
弥生今天四处奔走,又让父亲赔偿,她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用心地紧盯着父亲。
“三枝子,是我父亲的责任呀。”
简短的断言里,充满了对御木的亲情。
可是,御木眼睛望着弥生,而脑子里却有着三枝子的眼睛。
三枝子的眼里,浮现起她父亲-原的面影。
一双要把脸颊两侧撑破似的大眼睛,更让人感到三枝子那细长脸紧绷绷的。
那张脸今天有些肿胀。
三枝子的父亲患了尿毒症,脸常常是青黄浮肿的。
想起来的也是讨厌的死相。
“干爸爸,真的,我不要用钱。
是我让好太郎别对干爸爸说的。”
三枝子说。
(第2页)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