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时间又过得很慢。
白天变成黑夜,黑夜又变成白天。
周围发生着什么,哪是我能说得清的?就好像前一天还风平浪静,仿佛战争和我们没有半点关系,但第二天我们就开始肆无忌惮地杀人、抢劫。
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大人们都搞不懂的事,我一个小孩子怎么可能知道呢?
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反了过来,像我身上穿的衬衣。
有时候,在我们走路、训练或者杀人的时候,我能看到一些东西。
有时候,我清楚地知道,我看到的那些东西其实并不存在,它们多半来自战争之前。
可它们给我的感觉却无比真实,好像就在我眼前发生着一样。
看到有人在营地里载歌载舞——并不是因为欢乐,而只是为了让自己有事可做,好不去想打仗的事,我就闭上眼睛,此时眼前就会浮现出我们村子里的景象。
乡亲们都很喜欢跳舞,包括我们这些男孩子,因为人们说只有跳舞才能使我们成为男子汉。
年轻人通常要花上一年的时间学习各种舞蹈才能变成男子汉。
如果你不学,就没有人会把你当男子汉看待。
还有庆祝的场面。
闭上眼睛时,我看到乡亲们都来到了村子里的小广场上。
男人们站在一边,女人和孩子站在另一边。
庆典从早上开始,那时太阳还没有开始发威,空气凉丝丝的,弥漫着炊烟的味道。
我记得村里的小广场总是被那些跳舞的人打扫得干干净净,而后扫帚会整齐地摆在沙地上,从村长家一直排到教堂灰色的墙边。
这样的庆典每年都会举行,但我妈妈并不支持。
她说除了上帝,我们不该祭拜任何其他的神灵,因为上帝会吃醋,继而惩罚我们。
但即便如此,每年庆典到来之时,她照例会裹上白布,和其他妇女一道在村长家的院子里忙活一晚上,为第二天参加庆典的人们做饭。
所以,每当她又开始抱怨的时候,爸爸就会安慰她说:“上帝知道我们只真心崇拜他一个,但我们也要和其他神灵搞好关系啊。”
早上,全村人都裹着清爽的白布单来到广场上。
女人们一夜劳顿,困得几乎睁不开眼睛;男人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只待庆典开始便舞动起来。
鼓手们坐在鼓前,活动着手指,或把耳朵贴在鼓面上,仿佛那鼓在对他们说什么悄悄话。
气氛越来越凝重,人们的心情就像那紧绷的鼓面,碰一下就能抖三抖。
全村人都翘首以待,一点点声音都能引得大家激动莫名。
要开始了吗?要开始了吗?可是着急也没有用啊。
于是,不耐烦的人们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随后嘭的一声,头鼓敲响了,接着领舞的人一声大喝:“啊咿呀!”
意思就是让众人安静下来,开始看他们的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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