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西牧师和小汤姆站在山冈上,望着下面的乔德小农庄。
未经油漆的小屋被撞毁了一角,由于墙脚塌陷,屋身倾斜了,前面的板窗指向远在地平线上的一抹天空。
篱笆不见了,棉花长在门口的院子里,紧靠着屋边,仓棚四周也长着棉花。
门外连着正房的小屋也倒了,旁边也长着棉花。
门口的空地上,过去被孩子们的脚、马蹄和宽大的大车轮子轧硬实了的地方,现在都用作了农田,长着深绿的蒙着尘沙的棉花。
小汤姆向干涸的马槽旁边那棵破败的柳树,向抽水机原先那块水泥地基定睛看了好久。
“天哪!”
他终于说道,“这儿弄得天翻地覆了。
根本没人住了。”
最后,他急忙走下山冈,凯西跟在他后面。
他向仓棚里望了望,仓棚已经被遗弃了,地上还铺着一些稻草。
他又望了望角落里的一个骡圈。
他向里面看的时候,地上起了一阵轻微的骚动,一群耗子躲到了稻草底下。
乔德在作农具间的披屋进口处站了一会儿,那里面什么农具也没有了—角落里有一个破了的犁头,一堆捆干草的铁丝,一个干草耙子上的铁轮子,一具被老鼠啃过的骡子护肩,一个积着油污的扁油箱,还有一条撕破了的工装裤挂在钉子上。
“什么东西也没剩下。”
乔德说,“我们从前有些很好的农具,现在一件也没有了。”
凯西说道:“如果我还是个牧师,我就会说这是主伸手打了一拳。
可是现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却不知道。
这阵子我到别处去了。
我没听到什么消息。”
他们穿过棉花丛,向混凝土做的井盖走去,棉桃结在茎上,土地已经耕种过了。
“我们从来没在这儿种过庄稼,”
乔德说,“我们一向空着这块地。
嗐,现在要是牵马进来,就非踩坏棉花不可。”
他们在干涸的水槽旁边站住,水槽下面本来该长野草,现在却不见,水槽的那块又旧又厚的木板也已经干裂了。
井盖上原来扣住抽水机的大螺丝钉竖立着,螺丝纹上长了锈,螺丝帽也不见了。
乔德向井里看了看,吐了一口唾沫,听了一听。
他又向井里丢下一块泥土,听了一下。
“这原是口好井,”
他说,“现在听不出水声了。”
他似乎不想走进屋里去。
他把泥土一块又一块地投到井里。
“也许他们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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