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洛因。”
“我不懂。”
“我以为你也许会希望我给你夹带些海洛因。
当你知道这么多人以为我有可能给他们夹带毒品,你一定会惊讶的。
他们中一些人地位很高。
哦,我可以讲出他们的名字来。
我们该走了吗?”
一天下午的向晚时分,她站在窗户前,欣赏那个季节的一天中那个时辰笼罩在东方山峦上的金色光环。
金色光环映照在巴伯考克家的草地上,菲尔莫尔家的农场房子上,教堂的石头墙上,汤姆逊家的烟囱上—光摇摇曳曳,就像筛滤过的蜂蜜一般褐黄而透明。
光像一个圈,因为在她凝视这风光的时候,她看见山脚下,一缕黄色的光和正在升腾的黑暗之间有一道明显的分界线。
她看着那光束移过巴伯考克家的草地,菲尔莫尔家的农场房子,教堂的石头墙壁,汤姆逊家的烟囱,一直上升到天空中去。
街道空荡荡的,或者说近乎空荡荡的。
在普罗克西米尔庄园,除了老考斯登先生以外,每人都有两辆车,没有人走路。
老考斯登先生是属于注重身体锻炼的那一代人。
他从大街上走来,碧蓝的眼睛凝视着教堂尖塔上那最后一缕黄色的光,一边自言自语地喊道:“多美妙呀,多美妙呀!”
他从窗前走过去了,一个更为陌生的人影引起了她的注意—一个高大的男人,手臂特别长。
她琢磨,这是一个流浪汉,准是住在帕塞尼亚贫民区的人。
他的右手拿着一把伞和一双橡胶套鞋,身子佝偻得非常厉害,要看清前面的路,他不得不像蝰蛇一样伸出脖子,再往上抬起脑袋来。
他用磨刀石,在工作台前干活,抬沉甸甸的盛放砖瓦的灰砂斗,或者任何其他种类的活,都无须弯腰。
那是一种由软弱、自我克制和惶惑而造成的佝偻。
他从来没有机会自信地挺直腰板。
作为一个小孩,他害羞地缩着背;作为青年,他因孤独而弓着背;现在在无形的社会鄙视的压力下,他驼着背。
他匆匆走着路,长长的双臂差不多快碰到膝盖了。
他那宽阔的薄薄的嘴唇上挂着一丝愚蠢的微笑,那微笑没有任何含义,显得有些忧郁,然而,他的脸庞却相当英俊。
当他走近房子时,她的心似乎随着他脚步的节拍而快速跳起来,刀割一样的疼痛又回到了她的胸口,她感觉她对于黑暗、罪恶和死亡的恐惧也回来了。
虽然天上一丝云彩也没有,他仍然提着伞和橡胶套鞋,迈着外八字的脚步走离了她的视线。
几天之后,梅利莎正从帕塞尼亚村驱车回家。
街道被镇边寥寥几家商店的暗淡灯火照亮。
那是几家杂货店,散发着发霉的面包和苦涩的橘子味。
那些住在附近的太懒惰、太疲乏、行动太不便的人不想到那些宫殿般的购物中心去,而只是在这儿凑合购买他们所需的环形咖啡糕、啤酒和汉堡包。
幽暗的街上零零落落、不规则地印上一块块亮点。
她看见这个高大的男人横穿过光照间的缝隙,在他身前的沥青路上投射下一条长长的、扭曲的影子。
他每一只手臂都提拎着一只装着食品杂货的沉甸甸的包。
他也没有比以前更加佝偻—他的驼背仿佛也就那样了—但那两包东西一定非常沉,她怜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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