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科马罗夫斯基的工夫,拉拉把定量配给的黑面包切好,桌上摆了一个盘子,盛着几个煮土豆。
他们决定在房主原来的厨房里接待客人,现在这也仍作厨房用。
里面放着一张很大的橡木餐桌,还有一个很大很沉同样是深色橡木制的柜橱。
餐桌上放着日瓦戈的手提蓖麻油灯,是一个插着根灯捻的小油瓶。
科马罗夫斯基从十二月的黑夜里走进门来,浑身落满街头飘舞的雪花。
从他皮衣、帽子、套靴上掉下一团团白雪,融化在地板上淌成了一洼水。
科马罗夫斯基过去是刮胡子的,如今留了起来;胡子和短髭沾雪变湿,看起来很像戏里的小丑。
他身穿保存得很好的旧上衣和裤线清晰的条纹裤。
在寒暄说话之前,他取出衣兜里的小梳子,理了好一会儿压扁了的潮湿头发,又拿手帕擦净理顺胡子和短髭。
然后他意味深长地沉默着,同时伸出两只手,左手递给拉拉,右手递给了日瓦戈。
“咱们就算认识了,”
他对日瓦戈说,“我和您的父亲可是非常要好的,这您一定知道。
他是在我怀里咽气的。
我仔细打量,看您哪点像父亲,可是看来您没随父亲。
他是个生性开朗的人,爱冲动,急性子。
您外表更像母亲。
她是个性情温和的女人,喜欢幻想。”
“拉拉·费奥多罗夫娜要求我听您说说。
据她说您找我有事。
我只好听命。
我们这次谈话是迫不得已的。
我本意不想结识您,也不认为现在就是相识了。
所以请您快谈正题。
您想说什么?”
“好啊,我的朋友们!
你们的一切,一切的一切,我完全感觉出来了,全部都明白。
原谅我鲁莽,你们两个非常非常般配,是高度和谐的一对儿。”
“我不能不打断您。
请您不要干预同您无关的事吧。
没有人要求您的同情。
您有点忘乎所以了。”
“年轻人,您别一下子就发火。
不,看起来,您还是更像父亲。
也是个火爆性子。
好吧,那请允许我祝贺你们,我的孩子们。
遗憾的是,不光我叫你们孩子,事实上你们也是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考虑的孩子。
我到这儿才两天,听到有关你们的消息,比你们自己知道的还多。
你们自己毫不意识到自己正走在悬崖边上。
如果不设法防止危险,你们的自由日子,也许连你们的生命,都屈指可数了。
“现在存在某种共产主义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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