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教某者,山西人,烧巨烛于堂上,戒门人恪守,勿以风灭。
漏二滴,师不至。
儽然而殆,就床暂寐;及醒,烛已竟灭,急起爇之。
既而师入,又责之。
门人曰:“我固不曾睡,烛何得熄?”
师怒曰:“适使我暗行十余里,尚复云云耶?”
——《聊斋志异·白莲教》
有空去看看二舅吧,他提了好多次了。
母亲一面提着红色塑胶水桶,浇着那几盆种在废铁桶里的菜说,难得你这次回来的时间较长。
伊说,舅妈过世后,他更孤独衰老了。
但他好像有什么话要和你说。
近年你们其实并不常见面。
自从你离乡之后,往往得隔上几年才见得上一次,和所有离乡的孩子一样。
虽然你之离乡念书,有赖于他无私的支持,但你和妹妹都尽量避免多花他的钱,飞机票并不便宜。
因此你不常回乡。
返乡时就会尽可能长时间和他聚谈,听他“车大炮”
①,就像是和父亲相处。
你们一直借住他在镇郊的那间房子——那是间标准的新村屋,后院有一口井,屋后还有一小块空地。
母亲长年在那儿种着香蕉、芋头和几畦菜,养十几只鸡,靠帮人割胶养大你们。
大舅一生下来就死了,所以你们当然都没见过他。
从小他给你们的印象是生性风趣,爱“车大炮”
,是亲戚里极少数会讲故事的人,不会板着脸教训人。
不知是先天的残疾还是后来受的伤——也许是那场车祸——他看东西有点斜眼的坏习惯。
斜眼看人,一向会被误会是有轻蔑意味的。
你们也知道他的故事荒诞不经,不能太当真,但那也是百无聊赖的生活必要的调剂,可以让索然无味的日子变得略有滋味。
但也许因此,你们更爱听他说故事。
他们在你们心目中一直是完美夫妻的典型,相较于亲族里其他的夫妻档——那各式各样的怨偶,辗转传来的种种怨怒。
他们之间似乎总是客客气气、开开心心的。
但二舅妈没有生小孩,也许终究是一大遗憾,因此对亲族里的孩子们都很好,对你们尤其是。
这在过年包红包时最为清楚。
外婆在世时,常会私下讲衰②他们因为太年轻就谈恋爱,她的身体一定是“被你二舅‘玩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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