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就是内森祖克曼-《被释放的祖克曼》

第二章 你就是内森祖克曼(第4页)

与此同时,我不愿欺诈公众。

如此而已。

’福楼拜的名言。”

听上去很不错。

要是谢维茨夫妇没有向华莱士事先透露这个大富豪的软肋,就更好了。

“如果我们你一言我一句地引经据典,讲什么摒弃全部,唯有我那圣洁的作家天职为重,”

祖克曼说,“那我们就得在这儿待到明天深夜了。

就让我告辞回家,先去跟鞋盒商量商量再说。”

当然他是想和劳拉商量这件事。

他想和劳拉商量任何事,可是就在他的眼光见地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之时,他也丧失了她的慧眼卓识。

如果他事先跟蕙质兰心的劳拉商量一下他要离开她了,他或许就根本不会离开了。

如果当初他们坐在他的书房里,每人拿一支铅笔和一本黄色的便条簿,他们本可以在《卡诺夫斯基》出版前夕一如往常、有条不紊、实实在在地列出开始新生活的种种后果,而这些后果是完全可以预见的。

可是,为了新的生活他离开了,因为除了其他一些事情,他再也无法忍受他们惯常的方式——坐下来,拿着便条纸和笔与她一起把东西一一罗列出来。

自从搬运工把他的东西——打字机、工作台、矫形办公椅和四个文档橱,里面塞满了废弃的手稿、被遗忘的期刊、读书笔记、新闻剪报,还有厚重的文件夹,里面是可以追溯到大学时期的信件——从商业区的班克街整层公寓里运走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

他们还搬走了他的书,据他们估计得有半吨重。

虽然正气凛然的劳拉坚持要内森把他们一起积攒的一半家当都带走——小到毛巾、银器和毯子——他却坚持只带走书房里的家具。

他们为此争执时,手牵着手,涕泪俱下。

携着他的书从一种生活走向下一种生活,对祖克曼来说毫无新意。

一九四九年,他离开家前往芝加哥,箱子里装着标了注释的托马斯·沃尔夫作品和《罗格斯同类词词典》。

四年之后,在他二十岁时,他离开芝加哥,带着五纸箱经典名著,那是他用自己的零用钱买的二手书,他在部队里服役的两年中,那些书就存在父母家的阁楼里。

一九六〇年,他和贝齐离婚,把书从那不再属于他的书架中取下来打包,装了三十箱。

一九六五年,他和弗吉尼亚离婚,将近六十箱的书被车运走。

一九六九年,他离开班克街,带着八十一箱书。

为了存放这些书,按照他的具体要求,在他的新书房里沿着三面墙建起了高达十二英尺的新书架。

可是,虽然两个月过去了,虽然书籍一般都会最先在他家里找到合适的位置,但这次它们至今仍困在箱子里。

五十万页的书碰都没碰过,更没翻开过。

唯一好像存在的书,便是他自己的那本。

每当他试图忘记它时,就有人提醒他这书的存在。

来上城区的头一天,祖克曼和木工签了合同,买了台彩电,一条东方地毯。

他心意已决,不管那些离别泪,一定要铁了心啊。

那条东方地毯成了他房里第一件也是最后一件装饰品。

东西于是越买越少:一只壶、一口平底锅、一个盘子、一条擦盘子的毛巾、一条浴室用的窗帘、一把帆布椅子、一张帕森斯桌、一个垃圾筒——每次买一件,都是到了该用的时候才去买。

在他的老书房里的折叠床上睡了几周之后,在他为离开劳拉是否算是大错特错而踌躇辗转了几周之后,他终于鼓起勇气买了一张像样的床。

在布鲁明代尔百货店,当他伸展四肢,仰面躺卧,欲确定哪个牌子最厚实之时——当消息在整层楼里传递,说“卡诺夫斯基”

亲自来挑床垫了,天知道是为了谁,或是为多少人——祖克曼自言自语,别介意,没什么损失,没任何改变:如果哪天搬运工要把书籍装车运回城区,他们也得把这张新的双人床一同搬过去。

他和劳拉可以用它换掉那张用了将近三年的床,他们曾经一起睡在上面,或者单独睡在上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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