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伸在半空,怔怔地立在原地,感觉器官好像都麻木了。
记得有一次在纽约,我出门换换空气,信步走到华盛顿广场。
一群眼神忧郁的意大利小孩踩着冰鞋嗖嗖地穿梭其间,其中一个突然径直朝我扑来,撞在我背心上,其势头之猛烈,着实不可思议。
那小子在我上数第三颗纽扣处终结了行程,我这会儿的感受和当时几乎一模一样。
这是一种如遭雷击之感,目瞪口呆,呼吸不畅。
仿佛灵魂被飞来的沙包抡中了。
“什么?!”
“是,先生。”
“黄油告罄?”
“黄油告罄,先生。”
“这,吉夫斯,糟糕啦。”
“着实令人困扰,先生。”
要说吉夫斯有什么缺点,那就是他在类似场合的表现总是偏于镇定自若、无动于衷,不能尽如人意。
一般来说,我有不满也只搁在心里,因为他一般都能化险为夷,三下五除二,就能想个妙计出来呈董事会过目。
话虽如此,我常觉得他不妨多配合一些干瞪眼啦、直跳脚啦之类的动作。
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我看他这句“令人困扰”
跟事实的出入约有十帕拉桑[1]。
“那我该怎么办?”
“只怕洗去脸上污渍一事要暂时搁置。
待到明天,我才可以替先生取得黄油。”
“可今晚呢?”
“今晚只怕要委屈先生维持instatuquo[2]。”
“嗯?”
“这是拉丁语,先生。”
“你是说,明天之前都没有办法?”
“只怕如此,先生。
目前无所适从。”
“真到这份上了?”
“是,先生。
确实无所适从。”
我长吁短叹了一阵子。
“哎,那好吧,吉夫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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