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京极堂系列03:狂骨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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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旗弘会兼差当牧师的理由,若追根究底,是因为他非常讨厌佛洛伊德。

只要想起那满脸浓密胡须的样子,就会涌上一股无可奈何的浓稠且臭味四逸的虚无感,教人极度沮丧。

这时候,降旗要将那不知是气愤还是幻灭的心情镇静下来,或是使其更亢奋,以回到正常的人格,大约要花上半天的时间。

降旗比牧师打扮得更好看,加上过着与牧师相同的生活,因此包括信徒,几乎所有的人都认定他是一位牧师。

然而,降旗非但不是正式的牧师,就连一首礼赞歌也不会唱,甚至连教义都没认真地学过。

他的真实身分只是教会的寄居者。

本来,降旗就不曾用有虔诚的信仰。

不过,他从小就熟悉基督教,也经常读圣经。

母亲的遗物是一串玫瑰念珠(注:玫瑰念珠(rosary)为天主教徒祈祷时用的念珠,由六颗大珠与五十三颗小珠,以及十字架所组成。

)母亲曾是天主教徒。

但父亲是个毫无信仰的人。

因为母亲并没有勉强丈夫或儿子跟随自己的信仰,因此降旗没去过教会,也没有祈祷过。

总之,充其量只能说是还满熟悉的,除此之外就没有了。

这与其它家庭的小孩习惯于佛教相类似吧,降旗如此认为。

就如同,尽管很多人会为佛教寺院出钱出力,却无法简洁地说明天台宗、净土宗和净土真宗的关系,或是其教义的差别一样,降旗长时间来,也无法明确地辩别天主教和新教哪里不同。

在基督教圈的社会里,应该无法原谅像降旗这种随随便便的接触方式吧。

而那随便的态度波及他往后的日子,而且日久月长。

降旗现在委身于一间名字既无品味又没亲切感的“饭岛基督教会”,只有一名叫做白丘亮一牧师的小教堂。

从白丘不是神父而是牧师,就可知道这间教会属于新教而非旧教。

白丘是一位四十多岁,看来很敦厚的好好先生——因为他是牧师,所以要说理所当然也很理所当然——不过,只要没特别的事,他并不会打扮成牧师模样,因此平常只觉得他是个深藏不露的男人。

再加上,他有点怪。

“早上,果然,很舒服。

有时候只为了听他说这一句话,降旗就一大早被叫起来。

这时候的白丘,真的只说了这一句话,毫无任何有关信仰的说教训话。

这样就结束了,简直更接近禅问。

然而,也不是彻头彻尾一头雾水。

降旗从白丘那儿学到了很多事。

这位白丘先生,与其说他是个布道者,不如说更像是宗教历史学家。

他上课比说教有趣,并且相当雄辩。

特别是——或许该说是理所当然的——对基督教史博学广闻,其解说不但详细而且易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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