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到教堂的时候,他才把自己的思绪扭转回到当下。
马辛厄姆为了他,在开车的路上默不作声,仿佛意识到自己的上司很需要了解情况和发现真相之间的这段间隙。
而且他也不需要问路。
像往常一样,在出发之前他就已经查好了路线。
他们正走在哈罗路上,刚刚经过圣玛丽医院结构复杂的建筑,突然之间,圣马修教堂的钟楼就出现在了他们视线的左侧。
那纵横交错的石砖和高耸的拱形玻璃,还有镀铜的半圆塔顶,都让达格利什想起他孩提时辛辛苦苦搭建起来的砖塔,一块砖堆到另一块砖上时摇摇晃晃,直到它们发出一声巨响,塌倒在托儿所的地板上。
他感觉这座建筑也摇摇欲坠,就在他凝视的同时,他也有些期望塔楼会突然弯曲,歪斜。
马辛厄姆没有开口,在下一个路口左转,开进了一条窄路,路的两边都是一排小房子。
这些小房子长得一模一样,有着小小的天窗、狭窄的门廊和方形的侧厅,但是在这条路两边略显突兀。
有几座房子看起来像是有多人共住:凌乱的草坪、脱落的漆皮和鬼鬼祟祟拉起来的窗帘。
但是紧随其后的则是一排明亮的、希望表现体面的方形小房子。
新漆过的大门和马车灯,偶尔还会出现一个吊篮,前花园铺了路以供停车。
道路的尽头就是庞大的教堂,那由被烟熏黑的砖瓦堆叠起来的围墙高耸,看起来年久失修,一如它和周围这种狭小自足的环境的不相称。
大到可以作为一所大教堂正门的高大的北门已经关上。
在它旁边,有一块已经落满尘垢的木板,上面写着教区神父的姓名和地址,以及布道的时间安排,但是没有任何能够证明这扇门曾经敞开过的证据。
他们沿着教堂南墙和运河护栏之间的柏油马路慢慢往坡下开,但是仍然没有人烟。
很明显,这里发生了一起谋杀案的消息还没有传开。
南面的门廊前只停了两辆车。
他猜其中一辆是属于罗宾斯警长的,另外一辆红色的都市应该就是凯特·米斯金的。
对于她比他们来得早,他丝毫不感到吃惊。
马辛厄姆还没来得及按门铃,她就打开了门,浅棕色的刘海下有着一张棱角分明的秀丽脸庞。
她穿着休闲又优雅的衬衫、宽松裤和紧身皮衣,仿佛刚从乡村散步回来。
她说:“督察向您问好,警司大人。
他得赶回警局,在皇家橡树发生了一起谋杀案。
罗宾斯警长和我一来他就走了。
如果你还有什么需要他的,他中午之后都有空。
尸体就在这儿了,总警司。
他们管那个房间叫作小礼拜堂。”
格林·摩根通常都不会破坏现场。
作为一个男人和一个探长,摩根都让达格利什十分尊重,但是他也很庆幸由于工作需要、处事圆滑,或者二者兼具,摩根离开了。
这位经验老到的探长不可能会欢迎新成立的C1小分队派来的总警司干涉自己地盘,不用去安抚、劝慰他实在是让人松了一口气。
凯特·米斯金推开了左侧的第一道门后站在一旁,等待达格利什和马辛厄姆走进去。
小礼拜堂里像电影布景一样,灯光过于明亮。
在日光灯的强烈照射下,整个怪异的场景看起来都是那么不真实。
博洛尼四肢摊开的尸体和被割断的喉咙、凝结的血块,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无力倚着墙的流浪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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