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过了片刻,母亲突然吩咐我去一趟庭院,摘回一枝蜀葵的花。
这样的吩咐真是很扫兴呢。
只见手足的脸上似乎露出不满之色,撅起嘴瞪着母亲,而母亲则温柔地安慰着她,并喝斥我快去庭院办事。
我只好遵照母亲的吩咐来到庭院,摘下一朵仿佛梅雨天空下绽放着的蜀葵,再度冲回禁闭室。
“很棒的发髻。
对吧?……”
我把蜀葵扔进小窗里面,开始重复同样的话。
“住口!
”母亲依旧斥道。
而幼童则再度看着我的发髻,咯咯笑个不停。
那时,我曾有过一个奇妙的发现。
咧口大笑的幼童的牙齿,有时是满口黑牙,使人觉得缺了门牙,有时却又是前面并排两颗门牙。
对年幼的我而言,不啻是件怪事。
我亦曾玩起“切舌雀”的游戏,以搏躺着的手足开心一笑。
但母亲总会中途打断,命令我去庭院里摘蜀葵花或酢浆草,或用大竹新芽冒出的宽叶子做竹船。
然而,对小孩而言,不管去庭院拿的是蜀葵还是酢浆草,甚至是竹船都没有太大差别。
因为不管是我的手足还是吩咐我去做那件事的母亲,几乎看都不看我特意带回来的东西。
只有当我重复“很棒的发髻吧……”的时候,她才会非常高兴。
故而,我对母亲屡次派我去庭院的做法略有不满。
既然她们并不喜欢这些花草,那我费力前去攀折,岂非很是愚蠢?某次,我事先摘了一堆花草塞进怀里,当母亲吩咐我去庭院取花草时,我立刻从怀里取出花草丢进小窗里面。
那一瞬间,但见母亲的脸色陡变,以可怕的神情说道:“不许投机取巧,快去庭院重摘!
”结果,我只好去庭院里重复进行徒劳之事。
对我亲手摘来的花草,无论是损伤抑或弄脏,母亲都不曾责骂过我。
反正,她就是要我先去庭院一趟,再回去房间门口重复同样的行为,以此安慰那个不幸的手足。
我始终无法理解为何要重复做那种令人心烦的事。
我的手足似乎非常喜欢系上红缎带的发髻。
有一次,我照常系好了红色缎带,靠近禁闭室的时候,里面躺着的幼童似乎正等着我,一反常态地轻轻摇头,露出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喜悦神色。
我正讶异是否有事发生时,旁边的母亲对我说道:“你看!
阿珠(我真正的名字是珠枝)!
你看这个发髻……”
我这才仔细凝视幼童的头发,只见她的头发上绑着和我一样红色的缎带,数目正是三个。
“发髻……”她用滞涩的舌头说道,而后便发出了怪怪之音。
她因绑了发髻而沾沾自喜,所以肯定是“他”非“她”。
因梳成了和我相同的发髻,她似乎非常高兴。
母亲坐在她背后,手放在她头部后方,覆盖着一条既非枕头又非坐垫的黑布,一直凝视着我们。
正当我们相互比较着各自的发髻之时,不知何故,那黑布竟自动卷了起来。
我一眼看见黑布下面尚有新的红色缎带,不禁脸色大变。
“太狡猾了!
太狡猾了!
你竟然拥有比我更多的缎带,偷偷藏着……”我抓着窗棂,开始吵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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