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小人者,以矫矫为武,瞲瞲为智,喣喣为仁,众人亦有悦而从之者。
——司马光
邱菡猛然听到柳二郎的声音,忙扭过头从车厢壁板缝向外窥望,人群中,一眼看到自己丈夫冯赛的脸庞,她忙强挣起身子,一边尖声大叫,一边用肩膀狠命撞着车厢壁板。
“莫乱动!”
对面那个高颧骨男子忙压住声音制止,随即扑过来摁住她的肩膀,她却仍旧拼力挣扎叫嚷。
然而,她的嘴被布巾勒住,只发出一点呜呀鼻音。
车厢很窄,双手被反绑着,使不上力,壁板在她撞击之下,发出的那点声响也被车轮声、嘈杂声掩住。
她却不能停下,仍拼力挣扎叫嚷。
然而这时,她身后忽然响起一声尖而细的惊叫声。
外面人听不到,身为母亲,她却立刻停住身子,扭头回望,是玲儿。
那个扁脸男子攥着一把尖刀,抵在玲儿细嫩的脖颈上,玲儿满眼惊恐望着邱菡,小身子急颤着,嘴被塞住,声音也发不出。
泪珠从她圆圆的眼眶里大滴涌出……
“姐夫,你上午派了两顶轿子去接两位姐姐?”
“没有啊!”
“啊?小茗说你早上出门后不久,来了两顶轿子,说是你雇的,接两位姐姐、两个小姐儿去西门外的杏花冈,那里已经安排好酒菜,大家一起赏春……”
柳二郎不住用手背抹着额头的汗珠。
冯赛则惊在那里,全身一阵寒麻。
“大姐姐让阿山两口子留着守家,只和我姐姐带了两个小姐儿,一起上了轿子,阿娴、小茗跟着,往城外去了。
后来小茗慌慌忙忙赶回来,说快到杏花冈的时候,她和阿娴被人打晕,等醒来,轿子不见了。
两个人都吓哭了,赶忙去找两个姐姐的下落……”
“没找见?”
“没。”
“报官了吗?”
“我去报的。
今早姐姐让我去芳酩院给顾盼儿送过节蒸糕去,耽搁了些时候,回去给姐姐回话,刚好碰见小茗慌慌忙忙跑回来。
听她说后,我赶忙让阿山两口子也一起去西门外找,小茗在家守着。
我自己跑到开封府去报官,偏偏今天过节休假,找不见主事的人。
西城捕盗归右军巡使,我又骑马到处打听,找了一圈都没找见,怕耽搁了事,就赶紧出城去找右北厢厢长,幸而找见了,他忙派了几个值日的厢兵,赶到杏花冈去查找。
我才急忙赶到东城来找姐夫……”
冯赛做梦一般,仍有些不信,惊了半晌才回过神,慌忙道:“我去寻她们,你陪着易卜拉去接货……”
柳二郎点了点头,冯赛忙转身要上马,脚没踩准马镫,险些摔倒,才扶稳,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暴喝:“冯二!”
扭头一看,是汴京炭行的行首祝德实和两大炭商臧齐、吴蒙,三人急步走了过来,神色都不好。
冯赛心里忧急,却也只得停住,忙尽力赔着笑:“祝大伯、臧叔、吴大哥!”
“那个姓谭的今天仍不见影儿!”
吴蒙粗声嚷道,刚才暴喝的就是他。
“今天船多,怕是堵在税关了。
我家中……”
“昨天税关,今天又税关?我们存的炭已经发卖完了,内柴炭库又催着要炭,你说怎么办?”
“今天必定会到,各位再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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