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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立克在黎明时分离开伦敦,开的是一辆文森特彗星牌摩托车,它有一个非常强大的500毫升引擎。
路上空寂无人。
汽油供应实行严格配给制,驾车者可能会由于没必要的旅程而被关进监狱。
她开得非常快,这很危险,但很让人兴奋,单为了这份快感就值得冒险。
她对这次任务的感觉也是这样,又恐惧,又渴望。
头天晚上他跟珀西和保罗待到很晚,一边喝茶一边做计划。
他们决定小组需要六名妇女,这是一个班次的清洁工人数。
应该有一名炸药专家,还得有名电话机械师决定安放炸药的确切位置,确保能够炸毁交换站。
她想要一名射击能手和两名敢打敢冲的士兵。
加上她自己,一共就是六个人了。
她只有一天时间找到这些人。
小组需要进行两天最低限度的训练——哪怕不学别的,也要学会跳降落伞,训练定在周三和周四。
他们要在周五被空投到兰斯附近,周六晚上或周日进入城堡。
有一天的空闲时间以备调整误差。
她从伦敦大桥过河,摩托车呼啸着经过伯蒙德塞和罗斯海斯,码头被炸弹炸毁,房屋也被炸得破烂不堪,随后她开上了旧肯特路,这是历代朝圣者前往坎特伯雷的必经之路。
离开郊区后她加大油门,任摩托车随意驰骋,刹那之间所有烦恼都随风吹到了脑后。
她在六点之前就赶到了索默斯霍尔姆,这是考菲尔德男爵的乡间别墅。
弗立克知道,男爵本人威廉?考菲尔德此时正在意大利作战,与第八军一道进攻罗马。
他的妹妹戴安娜?考菲尔德阁下是目前住在这里的唯一一位家族成员。
巨大别墅的几十间客房和佣人房已经成了伤兵休养所。
弗立克慢了下来,摩托车以步行速度开上了一条上百年的菩提树夹围的林荫道,前面是一座硕大的粉红色花岗岩建筑,拱柱、台榭、山墙和屋顶,还有无数的窗户和烟囱,林林总总,尽收眼底。
她把车停在砾石铺就的前院,旁边是一辆救护车和散乱停放的几辆吉普车。
在大厅里,护士们四处忙着端茶倒水。
士兵都躺在这里静养,但早晨还是要叫醒他们。
弗立克向人打听管家莱利夫人在哪儿,有人告诉她说她在地下室。
弗立克找到她时,她正忧心忡忡地盯着锅炉,旁边站着两个穿工装裤的男人。
“你好,妈。”
弗立克说。
母亲使劲拥抱着她。
她比自己的女儿还要矮些,也像她那么纤瘦,不过跟弗立克一样,她比看上去更结实。
母亲的拥抱让弗立克出不来气。
她挣脱出来,连喘带笑地说:“妈,你快把我憋死了!”
“我要不是亲眼见到你,都不知道你是死是活。”
母亲说。
她的口音仍然带着一丝爱尔兰腔,她是在四十五年以前随父母离开科克的。
“锅炉出问题了?”
“锅炉从来没有烧过这么多热水。
这些护士都有洁癖,强迫那些可怜的战士每天洗澡。
去我厨房吧,我给你弄点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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