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南垓,泰凯特到河滩上来接我。
他递给我一张字条。
字条被横着叠了三次,从这叠法我就知道这是贝蒂留给我的。
把字条给我后,泰凯特似乎一下子轻松了许多,仿佛在我离开的这个星期,他一直都站在水边等我似的。
责任二字在泰凯特心中占有很重的分量。
不难想象,他若是进了查特豪斯公学,一定会是个踏实出色的优等生。
他问过我很多问题。
在基奥纳部落,长辈们视知识为家族遗产,只传给自己的后代。
因此,他非常珍惜我传授给他的知识。
有一次,他所在的氏族与另一个氏族在“夜晚究竟是什么”
这个问题上发生了争执,他便过来征求我的意见。
我告诉他,我相信夜晚是由地球的自转以及它围绕太阳公转而形成的。
从那以后,他便害羞地用“只有我们俩知道的那件事”
来指代这个问题。
每当别人与我们交谈时提到太阳或者月亮,他都会意味深长地朝我看上一眼。
我接过字条,看都没看,便把它放进了口袋。
这让泰凯特很是失望。
字条的边角微微张开,看得出有人已经把它叠好又展开过许多次了。
一想到泰凯特看见贝蒂那笔苏格兰蝇头草书时一筹莫展的模样,我就觉得好笑。
我问他有没有别的消息。
他告诉我,塔格瓦-内米的孩子生下来了,是个很小的女娃,用椰子壳就能装下。
还有,有个贼深更半夜闯进泰凯特的叔叔家里,偷走了三条项链和一只蜗牛壳。
因为他往身上涂了棕榈油,别人揪不住他,最后还是让他跑掉了。
尼安尼的两个儿子都病了,尼安尼整夜整夜地祈求部落祖先的保佑,他们现在都好多了。
我往我的屋子走去,泰凯特仍在说个不停。
他说,我刚走的那天晚上,文浚-马里试图钻进他嫂子卡拉万的蚊帐里去,他妈妈发觉有动静,便大喊起来,文浚-马里跑到屋里那些瓶瓶罐罐后面想躲起来,结果被他妈妈逮了个正着。
他被带到举行仪式的大厅,在那里他为自己做了辩护。
据他讲,他曾看见卡拉万送过一片槟榔叶给她妹妹的丈夫,所以他只是想在哥哥外出的时候帮着检查一下卡拉万有没有勾搭野汉子。
他还说,卡拉万的阴户太宽了,根本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他这话一出口,在屋外楼梯下旁听的女人们就都嚷开了。
文浚-马里抄起他的长矛,狠狠往下一扎,把地板都扎穿了,还弄伤了他妈妈的耳朵。
会议因此中断。
后来,文浚-马里的父亲也来了,他和卡拉万的父亲为当年卡拉万过门时索取了一份价值不菲的彩礼的旧事又吵了起来。
而卡拉万的父亲则提醒他说,在他们还是孩子的时候,有一次卡拉万的父亲曾帮他干掉过一个敌人,可文浚-马里的父亲却把功劳和荣誉都记在了自己名下。
他指着文浚-马里父亲手中的酸橙树棍上绑着的那些流苏质问他,那上面记录的杀人数目中有没有一个真的是他自己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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