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廊停着三辆粉红色的轻巧自行车,车头加装白色藤篮,把手绑着长缎带。
我看一看其中一个藤篮,里面有一支唇蜜,用三明治的袋子装着。
我从侧门溜进去,轻手轻脚上了楼。
艾玛的朋友在她房里咯咯乱笑,开心地大叫。
我没敲门,直接开门进去。
虽然这样很没礼貌,但我不喜欢听那窸窸窣窣的骚动,大家迅速就位,在大人面前摆出乖巧的模样。
那三个金发女生穿着短裙、热裤,围着艾玛站了一圈,秀出除完腿毛的竹竿腿。
艾玛坐在地板上,对着娃娃屋这里摸摸、那里碰碰,手边有一管强力胶。
她的长发盘在头顶,用蓝色缎带系着。
她们听到我说“哈啰”
,吓得尖叫起来,一个个露出勉强的笑容,像受到惊吓的小鸟。
“嗨,蜜儿姐姐。”
艾玛突然亲昵地称呼我。
她脸上的绷带已经拆掉了,但看起来却一副饱受欺凌的样子,好像还发着烧。
“我们在玩娃娃。
我的娃娃屋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吧?”
她的声音好甜,像20世纪50年代家庭剧里的小童星。
我很难把前天晚上那个寻欢作乐的艾玛,跟眼前这个艾玛联想到一起。
“对呀,卡蜜儿姐姐,你喜欢艾玛的娃娃屋吗?”
铜金发女孩沙哑地附和道。
所有人里面,就只有小焦没有看我。
她死死盯着娃娃屋,好像想把自己变到里面去。
“你好多了吗,艾玛?”
“哦,我好多了,亲爱的姐姐。”
她撒娇道,“希望你也一样。”
几个女孩子又咯咯笑了起来,像一阵战栗;我关上门,因为不知道她们在变什么把戏而感到生气。
“小焦你也一起带走吧。”
其中一个人的声音从紧闭的房门后面传出来。
看来小焦在这四人组里面待不久了。
尽管天气很热,我还是放了热水,烫得连浴缸的瓷砖都发红了;我脱光衣服坐进去,下巴抵着膝盖,水从四面八方缓缓爬上来。
浴室里散发着薄荷肥皂的清香,还有女人烟灰缸特有的甜味。
我全身刺痛、精疲力竭,泡泡澡,真好。
我闭上眼睛,滑入水中,让水流进我的耳朵里。
孤独。
我真想把孤独刻在身上,我很惊讶这两个字竟然没有大驾光临我的身体。
我后脑勺那块头皮起了鸡皮疙瘩,好像自告奋勇要接下这份任务。
我脸上也感到一阵寒意,我睁开眼睛,看见我妈从椭圆形浴缸上方低头看着我,金色的长发顺着她的脸颊垂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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