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雨滂沱中,那女子依然不言不语。
崔玉贵又瞧了瞧散落在地上的其他珍珠,发觉珠身上竟无一例外地钻了小孔,不少孔道里还挂着扯断的锦线,似乎原本是钉缝在什么衣物上的。
崔玉贵心念一动,赶紧再去看那女子旗服。
那旗服的襟领、滚边等处星星点点,隐约可见晶莹的珠光,不是镶着珍珠又是什么?
想当年珍妃宠冠三宫时,光绪帝曾私命内藏、缎疋库织造了一件珠袍。
珠袍制成后,珍妃穿着同光绪一起游园。
不承想,偏偏就撞见了慈禧。
慈禧一见,登时大怒,数骂珍妃越礼穷奢,并让随身的崔玉贵当场把珠袍扒了下来,尽管有光绪帝下跪哀求,慈禧最终还是将珍妃带回后宫褫衣廷杖。
为那件珠袍,珍妃大受折辱,崔玉贵亲历目睹,自然是记忆犹新。
并且,似这般遍嵌珍珠的宫袍,普天之下再难找出第二件。
两相印证,稍加忖量,崔玉贵便一下子认了出来。
“错不了!
那件珠袍我认得……你……你就是珍妃娘娘!”
那女子“嘿嘿”
两声,算是默认。
崔玉贵突然左右开弓,在自个儿脸颊上狠甩了好几个巴掌。
“奴才方才口出狂言,冒犯了娘娘香魂,着实该打!”
光听那声声脆响,便知崔玉贵下手极重,没出一会儿,他嘴角就淌下一丝血线。
打完了自己,崔玉贵冲殿外单膝跪倒。
“娘娘,不管怎么说,你那条命都是断送在我手……奴才对你不起啊……唉,奴才这条贱命,若换别人来讨,那是决计不依。
可是娘娘来要,奴才却没话可说!
娘娘,你这便动手吧!
能死在娘娘手上,奴才无怨无憾!”
说罢,崔玉贵缓缓闭上二目,只待珍妃的鬼魂过来复仇索命。
可等了半天,殿上仍然无甚异样。
崔玉贵心下好奇,睁眼一瞧,庙门口却黑漆漆的,鬼影、烛光皆不知到了何处。
一时间,崔玉贵恍然如梦,可面颊上火辣辣的痛楚却不是假的。
崔玉贵怔了半晌,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追到庙门外,见门槛上果真落着些井苔青藻,心下悔恨无及。
“娘娘,你枉死之后,尸首还在颐和轩那口井里泡了近一年……唉!
真是受屈了啊!
娘娘你出来吧,拿了奴才这条贱命去,多少也能消消你心里头的那口怨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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