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上传来一阵口哨声,刘毅轻声哼着乾元唱的曲子,有模有样,只少了几分当中悲凉。
天色渐渐昏暗,列缺与罗恒两人道别,于岔路口分头回家。
但列缺走走想想,又不安心地叫住了罗恒。
“前辈!
叶君行不是好大夫。”
罗恒震惊回头。
“你胡说什么?!”
刘毅半是诧异半是质问。
列缺举起自己的右手,罗恒见列缺右手虎口有一块青黑色胎记,满手老茧和刀剑伤痕,乍看不属于一个灿如朝阳的年轻人,而更像是位昏昏暮年的长者的。
列缺沉声道:“大夫们会因长年累月地抓药煎药,满手沾染黑黄污渍,无法清洗。
但叶君行六旬开外,双手却白净细腻,既无皱纹也无伤痕,且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
他过得富贵,与我们不同。”
罗恒思绪翻腾,今日从遇到列缺开始,他就不曾平复过心情。
列缺望着罗恒眼底深沉的焦虑,迟疑片刻,忽地询问:“前辈,可还有什么事是晚辈应该知道的?”
应该知道而没被告知的。
罗恒心底一惊,迎上列缺固执的目光。
难道他猜到了我有所隐瞒?!
的确,我没有告诉他鱼纹玉佩之事。
那枚玉佩正躺在罗恒胸口贴身的地方,玉性冰凉,此刻却烫得炙人。
但转念又想,列缺大概只是随口问问,他根本不会看出蛛丝马迹。
因为罗恒并未将此事告诉任何人,包括与自己亲如父子的刘毅。
他隐隐感觉这案子会走向他无法挽救的境地,所以宁愿独自承受。
况且退一步讲,列缺是孝陵卫派来的人,自己作为刑部官员更无须对他坦白相待。
罗恒宽慰着自己,对列缺露出自然的笑容。
“没有了。
实不相瞒,罗某这几日毫无进展。”
列缺将信将疑地点点头,目送罗恒和刘毅离开。
他抱臂胸口,不动声色地闭目仰望黄昏的天空,整理思绪。
归巢的鸟儿在头顶盘旋,仿佛催促他这个不速之客快些离开。
这时,列缺想起一个细节,转身跑回灵谷寺。
后门口,乾元正挥舞扫帚清扫石砌阶梯上的落叶,抬头见那个凶神恶煞的孝陵卫从山下飞奔而来,再细一看,他盯着自己的目光可不就像是一只扑向猎物的野兽吗?“啊啊啊——”
乾元大喊着,扔掉扫帚就往寺里躲,手忙脚乱地关门,可还是被及时跑至的列缺硬生生从门内拽出来。
“放开我!
疼死了!
放开!
施主,你再这样,小僧就喊师父了!
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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