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
挑灯。
捣衣声。
幼子待哺。
观棋新煮酒。
鸡鸣狗盗夜行。
独坐书斋手作妻。
秦淮画舫锦瑟长笛。
野渡无人苦行僧入定。
……
这是嘉靖年间寻常人的夜晚。
列缺仿佛化为石头一般独坐在高楼上,待在那里一动不动。
被烈火灼伤的手肿胀着,火辣辣地牵引神经,而焚花断玉的冷风则如针一般刺痛肌肤。
他失去了思考,也不知自己究竟多么荒唐才在失望中放走了叶白。
许久,他才懂这种感觉叫作煎熬。
他追逐凶手,凶手便反噬他。
他杀人,人便摧残他。
这就是他这种人的结局,囚牢。
不久,他蓦然抬头,粗粝的手抚上身旁的三弦琴,如待女子般轻柔地拨弄起来。
时光再次回溯到稍早的时候。
刘毅看着列缺将刀刺进一个男人的心脏。
将一具温热的尸体留在荒草丛生的院子里,却连眉都没皱一下。
冷静、残酷,不带一丝多余慨叹,仿佛执行一场事先计划好的处罚。
有长达十年之久,刘毅遗忘了杀人的气味。
但这一幕在逼他全部想起来,包括他曾对生命消散瞬间的痴迷。
在初九向列缺跪下的一刹那,刘毅觉得自己不能再信任列缺。
而到这一刻,刘毅对列缺的信任土崩瓦解。
无须费心理解列缺是为救那可怜少女,还是出于纯粹的嗜血本能。
刘毅简简单单地相信,一个置天地王法于不顾的私刑制裁者,无论出于多么正义的动机,其导致的结果都是罪恶的。
自审讯那日发现三个疯子的异常举动之后,刘毅奉罗恒的命令已跟踪列缺近半个月。
这些日子里,列缺若不在家发呆,便在下马坊孝陵卫大本营练剑,或是在外奔走查案,生活如藁木死灰,并无异常。
直到今日。
谁能猜到列缺冷峻的面具下暗藏多少祸心?
谁能料到一起查案至今,自己是与虎谋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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