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在禁闭室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更让他难受的是他的自尊,而不是身上的伤痕。
他不怪那些守卫修理他。
既然他没控制住自己的脾气,他们就有理由打他。
就像他的心理医生说的,是他“促使他们”
。
对莫斯来说,对愤怒情绪的管理一直都是个问题。
每当他感到有压力,他总觉得脑袋里仿佛困着一只小鸟,叽叽喳喳地叫着想冲出去,而他只想把它压扁,让那些叫声消失。
脾气完全失控的那一刻,莫斯几乎感到了一阵狂喜。
他所有的憎恶和恐惧、愤怒和骄傲、胜利与失败都汇聚在一起,他的生活也仿佛突然有了意义。
他从一个充满黑暗和无知的世界中解脱,感觉到自己真切地活着。
如痴如醉。
无法掌控。
然而现在,他知道了这股力量有多大的破坏力。
他一直努力控制自己的脾气,摆脱过往的桎梏,成为一个全新的人。
莫斯摩挲着手上原本应该戴着银婚戒的地方,想着克里斯特尔下次来探视时看到这里空着会怎么说。
他们已经结婚二十年了——他也已经蹲了十五年的监狱,但缘分真的是命中注定……有缘无分也是。
他们是在圣安东尼奥市的斗牛场认识的,那时她才十七岁。
那天,她挽着一个男孩的手臂,龇着龅牙,脸圆得像一张意大利香肠比萨,看起来像在寻找某个更有趣的人,虽然她想要的有趣未必是莫斯这种。
克里斯特尔的母亲一直警告她要提防莫斯这样的男生,但那只会让她对他们更加好奇。
后来,莫斯发现她还是个处女。
有那么一两次,她希望会有男生把她扔到床上,让她领会两性之间的奥义,但她脑子里老是会响起她母亲的声音,淫欲罪大恶极,青少年时期怀孕会毁掉她的一生。
莫斯那次去斗牛场是为了看那儿的安保措施严不严,能不能偷点门票钱。
当他看到那里执勤的州警数量之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接下来,他给自己买了一个玉米汉堡,在射击游乐场里射了好几只金属鸭子,还赢了一只粉红豹玩偶。
随后,他看到了正目不转睛地观看斗牛表演的克里斯特尔。
她没有他之前认识的一些姑娘漂亮,但她身上有一种东西,让他的血液为之沸腾。
克里斯特尔当时的男朋友去给她买饮料了,而她一边听着音乐一边被莫斯的奉承话逗得哈哈大笑,最后她开始跟着莫斯往别处走。
莫斯想要显摆一下自己的能耐,在射击游乐场玩打椰子游戏时给她赢了一只达菲鸭、两只氢气球和一个木棍玩偶。
后来他俩坐在一起看完了那场斗牛表演。
莫斯知道这种表演会对克里斯特尔起到什么作用——看着牛仔们在她眼前骑着牛马颠簸翻腾。
在他看来,牛仔竞技激发的怀孕几乎比其他任何一种娱乐表演都多,或许只有男性脱衣舞表演除外。
看着克里斯特尔兴奋得手舞足蹈,莫斯知道他已经搞定了她。
她会为他做任何事。
接下来,他会把她带去自己的住所,或者直接在车上,甚至就在鬼屋后面来一发。
然而莫斯想错了。
克里斯特尔完全无视他最关键的那些话,吻了吻他的脸颊,然后给了他自己的电话号码。
“明天晚上七点整打给我。
不要早一分钟也不要晚一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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