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确信,预感是存在的。
就像我预感到这个牧羊人将要进入我的臆想世界一样。
他赶着羊子从低矮坚固,光线很差的石头房子里出来的时候,心里格登一下,这是在羊子率先走进早晨阳光的时候。
随后,他也走进阳光里,感到阳光透穿了他的身体,这种感觉是过去从未有过的。
许多模糊的记忆都变得透明,透明到难以言状。
许多平时看惯的东西也顿时鲜活起来。
他想这就是人们所说变得年轻的缘故。
年轻时出门是容易忘记东西的,他想了想觉得是没有忘记任何东西。
他抬头望望河谷尽头的雪山,发觉是忘了昨夜的一段残梦。
梦中有一个人,抑或是一只羊子从雪山上下来。
牧羊人摇晃摇晃脑袋,就赶着羊子上路了,羊子们轻松地跃过水电站的虹吸管。
而他却颇费了一些气力,几乎是手脚并用,他才从那粗壮的红色铁管爬了过去,听到里面的水声和自己被痰堵住的喉咙里的呼噜声一模一样。
他突然说:“我在等你。”
他坐下来。
八月的阳光与羊子四散在山坡上的岩缝中间。
他望望河谷尽头的雪山,说:“来吧。
来吧。”
然后,操起铁镐挖坑,以便来年春天种下树苗。
好大一片山坡上都布满这种深坑。
羊子们东蹿西跳,不时把堆在坑边的沙土和石头踩进坑内。
他每天首先得不断打扫旧坑,进行修复工作,坑越来越多,羊子们的捣蛋也越发变本加厉。
这自然耽误了他挖掘新坑的进度,现在,他每天挖掘新坑绝对不会超过五个以上。
他心平气和地修复旧坑,并对不远处正把石头和粪便一起弄到另外坑内的羊子报以平和之极的微笑。
他会不慌不忙地到那个坑跟前,挖出里面的石头,而让羊粪留在里面,留作树苗的肥料。
他甚至会把跌落坑中的大块石头推下山坡。
那些石块往往总在闪闪发亮的柏油公路上停住。
他坐下来,吸烟,看卡车从石块上疾驰而过,看那些漂亮的简直不叫车子的轿车停下来,开车的人和坐车的人搬开石头后向他挥舞拳头。
这时,他就转眼去看谷中的河水。
我跟他一样,对河谷的景色印象深刻。
不同之处仅仅在于,对我有印象的还有另外一些风景。
这看我其他的小说可以知道。
河谷是较为狭窄那一种,午后就要定时从东南方向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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