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克舅舅说,这种牌子是在告诉你禁止闯入。
你如果执意闯入,就是犯法,只要读了牌子上的字,就应该明白这一点。
这就是为什么那一次我们没能接近鹰树,为什么迈克舅舅非要带我掉头回家——都是因为他看见了那块牌子。
第一次去的时候,我们距离鹰树非常近,足以见识到它巨大的体积——甚至比我想象的还要大。
可是第二次,我们无法近距离触摸它,也无法靠近测量,就是因为迈克舅舅看到的那块牌子。
要是你没看见它,就不会知道上面写了些什么,也就意味着你可以越过它了。
因此,我计划着如何不看见那块牌子。
我将闭上眼睛,在树林里前进,其间要一直保持双眼紧闭。
这样一来,就能保证自己不看见那块牌子,直接进入树林,一路抵达鹰树下了。
现在,我开始满树林搜寻那一抹亮黄色。
只要一发现它的踪影,就立马闭上眼睛,笔直地向前走。
我将数着步子,估算自己走到了哪儿,直到确认已经越过了它为止。
我一会儿朝这儿走,一会儿朝那儿走,睁大眼睛在树林里巡视。
终于,眼前出现了鹰树的一个小尖儿,突出在整个树林的上方。
对于我来说,鹰树就像一盏明灯、一座希望的灯塔,一个凌驾于一切之上的伟大存在。
它吸引着我,对我说:“快爬到我身上来,快爬到我身上来。”
这样的一棵树,总能在一堆令人无法理解的事物朝我噼头盖脸地砸来之时为我指引方向。
我继续在树林里前进,时不时地看一眼鹰树,确保它一直在我的视线之内。
我一边走,一边喃喃自语,叫出各种树的名字——它们真实的名字。
我忘了玛利亚·艾略特,忘了树林尽头的房子,也忘了来时的路。
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了。
我决定独自在树林中前进,不走人类开辟出来的任何一条小径。
这么做会让我在去看鹰树的路途中爬几棵挡道的小树,摔进几个盖满落叶的树坑。
就当是热身吧,我想,为了我的大成就——爬上鹰树而热身。
这时候,我瞥见了远处的一抹黄色,心想一定是那块牌子了,于是立刻闭上眼睛,再用双手挡住,这才敢继续向前走。
我用储存在脑海里的图像来指引方向,任凭它们告诉我什么时候该抬腿,避开倒在地上的枯木和小型灌木,什么时候该低头,免得撞上低垂的树枝。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这个方法都非常管用。
尽管双眼紧闭,我却仍能在脑中看到前方的图像。
有人曾说我拥有照相式记忆,但我的照相式记忆通常只对树或者树林起作用。
我能记住一棵树每一根树枝的形状,清楚地知道爬树的时候脚该往哪儿踩,手该往哪儿抓。
现在,我就在运用照相式记忆,紧闭双眼,陷入一片黑暗。
就这样,过了好长时间,我脑中的图像用完了。
但我知道,一睁开眼睛就会发现自己离那块牌子很近,所以根本不敢睁开。
我一点都不想看见它。
没办法,我只好跌跌撞撞地向前走,任由树枝打在脸上,还在一棵哺养木上绊了一跤,摔伤了腿,一瘸一拐地前进。
突然,我的手碰到了一样出人意料的东西,一些冷冰冰的金属环。
我把手缩回来,再伸出去,它们还在那儿,前方到处都是。
可我并没有摸到那块牌子。
我朝一边挪了几步,再向前走,没想到金属环竟然还在跟前,似乎是一个无法穿越的平面。
我又朝另一个方向走,那里也一样,依然无法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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