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想,我们不成了个游行动物园?
到了那弄堂口时,一辆巨大的卡车正堵在那儿,我们的三轮车进不去。
等了一会儿,见大卡车上有人上上下下地搬箱子。
司机说:“有得搬哩!”
过了十分钟司机又说:“还不晓得要等到什么时候!”
又过十分钟,司机不高兴了,叫我们结账下车,自己拖着上百磅重的两个行李进弄堂。
妈跟他吵,说这条弄堂有半里路长,司机说,已经等掉了他半小时的生意了。
我们拖着箱子走进弄堂时,家家都在吃晚饭。
天热,家家都把小桌子小椅子摆在门外面。
饭菜都很简单,人们边吃边看我们,同时大声说:“咦,外国人!”
箱子的轱辘滚在麻坑的路面上吵死人,真是很不识时务。
更多的人夹在窄弄堂两边,对着我先生说:“咦,老外,老外!”
这个老外倒不腼腆,自己也说:“老外,老外。”
听到老外讲中国话,人们都快活了,弄堂里又添一成热闹。
我妈说:“这里没来过外国人。”
楼房没电梯也没电灯,人们此时都跟到了楼梯口,看我们如何把两个大行李往上搬。
都觉得老外搬东西的笨拙模样太好玩,于是就看他搬,绝不上来搭把手。
从一楼把行李搬到五楼,我们三人都流汗流成了湿人。
房是很大,有四间屋,有空调的客厅没有人睡的地方,妈建议我们将大床垫抬到客厅,搁在地上睡。
“天热,没那么多讲究;什么客厅卧室?哪样舒服哪样来!”
妈妈说。
说完她就告辞了,好让我们早些歇息。
一小时之后,我终于忍不住对我先生说:“这空调一点冷气也没有。”
他将手伸上去,试一会儿那里面出来的风,说:“仔细感觉,还是有一点点冷。”
他这人一向能在坏事中找出好来。
“可它太响啊!”
我说。
“我来看看,能不能让它轻声点。”
他开始摆弄它的这个键那个钮。
他这方面从来不灵,它更响了。
我大声说:“你别给人家弄坏了!”
他马上住手。
我们俩就那么汗流浃背地偏着脑袋瞪着这个又热又闹的东西,等着它把我们冷却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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