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自古时候就是好出轨的事。
不过,古年间没有报纸和杂志,所以不像现在闹得这么血花。
不用往很古远里说,就以我小时候说吧,人们闹恋爱便不轻易弄得满城风雨。
我还记得老街坊小邱。
那时候的“小”
邱自然到现在已是“老”
邱了。
可是即使现在我再见着他,即使他已是白发老翁,我还得叫他“小”
邱。
他是不会老的。
我们一想起花儿来,似乎便看见些红花绿叶,开得正盛;大概没有一人想花便想到落花如雨,色断香销的。
小邱也是花儿似的,在人们脑中他永远是青春,虽然他长得离花还远得很呢。
小邱是从什么地方搬来的,和哪年搬来的,我似乎一点也不记得。
我只记得他一搬来的时候就带着个年轻的媳妇。
他们住我们的外院一间北小屋。
从这小夫妇搬来之后,似乎常常听人说:他们俩在夜半里常打架。
小夫妇打架也是自古有之,不足为奇;我所希望的是小邱头上破一块,或是小邱嫂手上有些伤痕……我那时候比现在天真的多多了;很欢迎人们打架,并且多少要挂点伤。
可是,小邱夫妇永远是——在白天——那么快活和气,身上确是没伤。
我说身上,一点不假,连小邱嫂的光脊梁我都看见过。
我那时候常这么想:大概他们打架是一人手里拿着一块棉花打的。
小邱嫂的小屋真好。
永远那么干净永远那么暖和,永远有种味儿——特别的味儿,没法形容,可是显然的与众不同。
小俩口味儿,对,到现在我才想到一个适当的形容字。
怪不得那时候街坊们,特别是中年男子,愿意上小邱嫂那里去谈天呢,谈天的时候,他们小夫妇永远是欢天喜地的,老好像是大年初一迎接贺年的客人那么欣喜。
可是,客人散了以后,据说,他们就必定打一回架。
有人指天起誓说,曾听见他们打得咚咚的响。
小邱,在街坊们眼中,是个毛腾厮火的小伙子。
他走路好像永远脚不贴地,而且除了在家中,仿佛没人看见过他站住不动,哪怕是一会儿呢。
就是他坐着的时候,他的手脚也没老实着的时候。
他的手不是摸着衣缝,便是在凳子沿上打滑溜,要不然便在脸上搓。
他的脚永远上下左右找事作,好像一边坐着说话,还一边在走路,想象的走着。
街坊们并不因此而小看他,虽然这是他永远成不了“老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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