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宋诗之争的本质-《唐宋诗会意:七百年的风流儒雅》

唐宋诗之争的本质(第1页)

海内兵方起,离筵泪易垂。

怜君负米去,惜此落花时。

想忆看来信,相宽指后期。

殷勤手中柳,此是向南枝。

——徐铉《送王四十五归东都》

从时间的角度上讲,这一首是南唐诗,因为作者徐铉最先仕于吴国,然后是南唐,后随南唐后主李煜降宋,本诗作于南唐将亡的时候。

然而从作者的身份上看,此作又可以被视为宋诗。

值得一提的是,徐铉的诗歌作品可以归入宋诗里,但是顾炎武、屈大均、陈恭尹等名家的诗作,就不能收进清诗的集子里。

这里面牵涉到一个道义的问题。

徐铉跟随李煜入宋,出任赵宋政府的官职,食宋之禄,他是承认赵宋政权的,所以把徐铉的诗归为宋诗,不会违背作者的意愿。

而顾炎武、屈大均等人是坚定地反对清朝的明代遗民,清兵入关对他们来说不只是意味着亡国,更是亡天下,有着文化覆亡的痛感。

尽管他们人生中有很大一部分时间活动在清朝,但后人为他们的作品划分朝代,应该是明而不是清,这是对前贤最基本的尊重。

宋代创造的文明,较之唐代更进一步。

陈寅恪先生在《邓广铭宋史职官志考证序》里说:“华夏民族之文化,历数千载之演进,造极于赵宋之世。”

今人论及宋代,如果仍然困于“积贫积弱”

的成见,必然一叶遮目而不见泰山。

君不见,当年战胜赵宋的蒙元已经烟消云散,但宋人留下来的文化瑰宝,遗泽深远。

宋代文明的一个巨大成就,就是宋诗。

徐铉此作,尽管算不上是典型的宋诗,但已粗具宋诗气象,它乍看平平,但静下心来读,就能感受到徐铉挥毫时的那种悠长情意。

此等文字,臻于一种外枯中膏的境界,这也是宋诗的特点之一。

徐铉在文章议论上与韩熙载齐名,在学问上与弟弟徐锴齐名,是个博雅人物。

宋太祖赵匡胤要灭南唐的时候,徐铉曾奉李煜之命出使大宋,意图让赵匡胤息兵。

对于这位书生,赵匡胤给出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这个著名回答。

诗题所写的王四十五,今天已不可考,从语词看,应该是徐铉的朋友。

南唐的都城在今天的南京,东都指的是扬州。

“海内兵方起”

,是指赵匡胤统一中原的战争,当时打得如火如荼,南唐成了风中之烛,一吹即灭。

在如此境况下,上至国家,下至个人的生死前途,都笼罩在一片迷雾中,而诗人此刻又与友人离别,焉能不“离筵泪易垂”

“怜君负米去,惜此落花时。”

“负米”

是《孔子家语》里的典故,说的是子路少时贫穷,为了让父母吃到米饭,要到百里之外买米背回家,风雨无阻。

后来子路生活改善了,但其父母已经离世,他非常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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