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是一门艺术。
它需要感官和心灵变得麻木,需要耐心去等待,却不必弄清你究竟在等待什么。
米拉依稀以为,到诺姆完成学业开始实习的那一天,她的等待就到头了。
但那太遥远了,五年的枯燥生活让人难以忍受,所以她干脆想都不去想。
诺姆回学校去了,如她所期望的一样,他不再看电视了。
可她发觉,即便电视没开,她也还是无法集中注意力。
她怀疑这不只是因为疲惫。
每当她拿起一本严肃的书,一本能引发她思考的书时,她就会这么想。
这是令人难以忍受的,因为思考就包括思考她自己的人生。
她在夜里阅读,大量地阅读,仿佛青春期伊始那样。
她读一些杂书:神秘小说,诸如奥哈拉、马昆德[35]和毛姆等人的社会讽刺作品。
比这些更深刻、更沉重一点儿的书,她就感到有心无力,看不进去了。
她没什么可怪诺姆的。
她照顾他,关心他,做他喜欢吃的东西,却不向他索求什么。
她讨厌的不是诺姆,而是她的生活。
但性格如她这样,又能拥有怎样的生活呢?虽然诺姆经常发脾气,但他坚称他爱她,和她在一起很幸福。
她讨厌的是那该死的学校和那些吹毛求疵的教授。
他的学业并不顺利,第一年成绩平平。
他抱怨说,这都是因为她的事令他烦心。
因为她怀孕了。
五月,她的月经没来。
她很紧张,因为她平时周期很规律,还因为在她第一次尝试用子宫帽失败之后,诺姆坚持用以前的老办法。
他不喜欢在欲火焚身的时候,还要等她在浴室里鼓捣十分钟。
她怀疑他是想自己掌控局面。
她担心避孕套有风险,可有时避孕套破损严重时,诺姆就什么都不用,只是在高潮前抽出来。
她觉得那样很冒险,可他向她保证说不要紧。
多年之后她才觉得,在这方面,她对他言听计从,这很奇怪,可能因为她讨厌戴子宫帽。
到后来,她干脆完全不喜欢做爱了,因为他总是让她“乘性而来,败性而归”
;如今,手淫的时候,她也能到高潮。
回溯从前,她才意识到,她把自己的人生托付给他,就像她当年必须将人生托付给父母一样。
她只是将自己的童年转移了过来。
尽管诺姆比她大七岁,还在战时参过军,也有过几次冒险经历,但他这个年纪,还不足以去当一个孩子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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