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和托尼一起去过两次游艺宫的后台,但只是在白天,当音乐厅里昏暗无人的时候。
而现在,我和他一起穿过的走廊又明亮又吵闹。
我们穿过了门廊,我知道那是通往舞台的。
我瞥见了梯子、绳索还有长长的煤气管道;男孩们戴着帽子,穿着围裙,控制着吊篮,操纵着灯光。
当时我觉得——在那之后的一年里,我每次进后台都这么觉得——我走进了一个巨大的钟表,踏进了一个华丽的壳子,而这个在灰尘和油污中一刻不停转动的机器正藏在普通观众背后。
托尼领着我沿走廊前行,走廊的尽头是一个金属阶梯。
我们停下来让三位男士先走。
他们戴着帽子,穿着外套,拿着包,脸色蜡黄,其貌不扬。
我以为他们可能是带着样品的推销员,直到他们走过去,我听到他们和舞台看门人讲了个笑话,才知道他们就是准备下班的杂技演员,包里装的是带亮片的服装。
我突然害怕起来,搞不好姬蒂·巴特勒也和他们一样相貌平凡,毫不起眼,根本看不出来是镁光灯下那个昂首阔步的俊俏女孩。
我差点想叫托尼带我回去,但我们已经下了楼梯,当我赶上他时,他已经走到门前,转动了把手。
这扇门和走廊里其他的门并没有什么区别,除了门上有一个黄铜做的数字7,拧在门板中间视平线处,已经相当破旧了,下面贴着一张手写的卡片,写着“姬蒂·巴特勒小姐”
。
我看到她坐在穿衣镜前的小桌上。
她把身子转过一半,我猜是因为听到托尼在敲门。
但是她看到我就站了起来,主动与我握手。
虽然穿着高跟鞋,她还是比我略矮一些,并且比我想象的年轻——或许和我姐姐一样大,也就二十一二岁。
“啊哈,”
托尼走了以后,她对我说——声音仍带着一点舞台腔——“我神秘的崇拜者!
我以为你一定是来看格利的,但听人说你每次没等到幕间休息就走了。
你真是专门来看我的吗?我以前从来没有过歌迷呢!”
她舒服地斜靠在桌子上说。
这时我看到,桌子上很乱,摆满了瓶瓶罐罐的面霜和一根根油彩,还有扑克牌、抽了一半的香烟和脏兮兮的茶杯。
她的脚踝扣在一起,双腿岔开,双臂交叠在胸前。
她的脸上仍旧涂着厚厚的粉,嘴唇涂得通红,睫毛和眼影都涂成了黑色。
她穿着演出用的裤子和鞋子,但脱掉了外套、背心,当然,也摘下了帽子。
她笔挺的衬衫紧贴着她的蕾丝束胸,但领口从她解开领带的地方敞开了,因而我看到了乳白蕾丝的一角。
我把眼睛移开。
“我真的很喜欢你的表演。”
我说。
“我想也是,你来得真勤!”
我笑了。
“嗯,托尼让我来的,你看,免费……”
这让她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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