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终于到了,我想。”
热尔贝说。
“是的,那上面我们看到的是一所房子。”
弗朗索瓦丝说。
他们白天步行了很久,两个小时以来,他们一直在艰难地攀登。
夜幕降临,天气很冷。
弗朗索瓦丝温柔地看了一眼在陡峭小径上走在她前面的热尔贝。
他们俩以同一步伐前进,身上产生同一种舒适的疲劳感,共同默默地想着他们希望在山顶上找到的红葡萄酒、浓汤和火。
他们来到一些荒凉的村落,每次都像奇遇一样出乎意料。
他们无法猜到,将会坐在一个农家厨房的喧闹饭桌边,还是会在空荡荡的乡村旅店孤单地进晚餐,还是会疲劳地停留在一个已挤满度假者的资产阶级小旅馆里。
不管怎样,他们将把旅行包扔在角落里,放松肌肉,心满意足地一起度过安静的几小时:互相叙述刚刚共同度过的一天以及拟订第二天的计划。
弗朗索瓦丝更急于盼到的是这种亲密无间的温馨气氛,而不是硕大的摊鸡蛋和乡村烈性烧酒。
一阵狂风鞭打在她脸上。
他们来到一个山口,它俯临消失在朦胧黄昏中的一片扇形山谷。
“我们不能支帐篷了。”
她说,“地太潮湿。”
“我们肯定能找到一个谷仓。”
热尔贝说。
一个谷仓。
弗朗索瓦丝感到心中空空的,有些恶心。
三天以前,他们在一个谷仓内就寝。
他们互隔几步远睡着了,但在睡梦中,热尔贝的身体滚到她身边,两个胳臂围住了她。
她有些遗憾地想:他把我当做另一个人了,她屏住呼吸以免惊醒他。
她做了一个梦。
梦中她身处同一个谷仓,热尔贝两眼睁得大大地把她搂在怀抱里,她忘我地委身于他,心中充满甜蜜和安全感,而在这温情脉脉的舒适中透出一丝惆怅。
“这是一个梦,”
她说,“这不是真实的。”
热尔贝把她搂得更紧,并愉快地说:“这完全是真实的,如果这不真实,那就太愚蠢了。”
过了一会儿,一束光线穿过她的眼睑,她发现自己仍在干草堆里,紧靠着热尔贝:丝毫不真实。
“整个一夜您把头发都甩在我脸上。”
她笑着说。
“是您不停地用胳臂肘捅我。”
热尔贝生气地回答。
她考虑明天醒来又将经历类似的一幕,心中不免惶惶不安。
在帐篷下,蜷缩在狭窄的空间里,她感到有坚硬的土地、不舒适感以及把她与热尔贝分开的木桩保护。
但她知道,待一会儿她将没有勇气在远离他的地方做一个床。
对这些天她朦朦胧胧所忍受的伤感仍试图加以轻视那是无益的。
这种伤感在两小时默默攀登中不断增长,变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渴望。
今晚,当热尔贝天真无知地睡着时,她将白白地梦想、遗憾和痛苦。
“您不认为这里是一个咖啡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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