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湿又凉的树汁流过我全身,绿绿的,还特黏,淹没了我的头发,漫过我的皮肤。
我用力推木头,急得发疯,哽咽着念出一通瀚力咒,大树重新裂开。
我疯狂地扒住树干,让一只光脚先从裂缝底端伸出来,然后硬是挤出裂缝,回到那片沼泽地上,尖利的碎木片刺进我的手指和脚趾。
我在恐惧的主宰下盲目地爬行,奔跑,远离那棵树,直到我跌跌撞撞倒在冷冷的水潭里,再爬起来——这才意识到一切都变了样。
这里没有任何火焰和战斗的迹象。
我也没看到萨坎或者黑森林王后,哪儿都没有他们,甚至连那棵巨大的林心树也消失了。
还有其他大部分的树也不见了,沼泽地几乎空了一半。
我独自站在水潭边,水波悠然荡漾,简直像是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这里是光线充足的上午,而不是下午,还有好多鸟儿在枝叶间扑扇翅膀,喋喋不休,青蛙也在水边唱个不停。
我马上意识到自己是被困住了,但这个地方感觉并不像黑森林。
它不是那个可怕的、变态的恐怖王国,我曾看见卡茜亚流浪,泽西在一棵树下昏睡的地方。
这里的感觉甚至也不像真实世界里的那片沼泽,那个宁静到不自然的地方。
这里的潭水轻柔地抚摩我的脚踝。
我转身踩着潭水跑向河床,逆着斯宾多河流淌的方向。
萨坎自己无法独自使用召唤咒,不能用这种办法告诉我脱身路线,但斯宾多河是我们的来路,也许就是脱身的线路。
但在这里,就连斯宾多河也不一样,河流渐宽,并且开始加深,但没有水雾升腾的景象等我;我也没听到瀑布的轰鸣声。
我终于停在河道转弯的地方,这里看起来至少有一点儿熟悉,我盯着河岸上的一棵小树:一棵细长的年轻林心树,也许有十年树龄吧,长在那棵巨大的老头脸石头上,就是我们在悬崖底部看到的那一块。
这是第一棵林心树,就是我们疯狂滑下山崖时撞到的那一棵,当时它在瀑布底端,有一半被水雾吞没。
但在这里,没有瀑布,没有悬崖,老树还小,还年轻。
另一棵树跟它遥遥相对,长在斯宾多河对岸,而在这两棵守护者后面,河面渐渐变宽,又深又暗的河水流向远方。
我在更远处没看到任何林心树,只有普通的橡树和高大的松树。
然后,我发觉自己并非独自一人,有个女人站在河对岸老一点儿的林心树下。
有一会儿,我以为她是黑森林王后。
她看起来很像王后,可能有血缘关系。
她也是那副桤木加树皮的样子,同样乱糟糟的头发,但这个人的脸比较长,而且眼睛是绿色的。
黑森林王后的身体是金色与褐色交杂,这位则是单调的棕色加上银灰色。
她在顺着河流张望,跟我一样,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远方的嘎吱声就顺水飘来。
一条船进入视野,轻巧地浮在水面上,这是条长长的木船,刻有复杂精美的图案,很漂亮,黑森林王后就站在船上。
她好像看不到我。
她站在船头微笑,头上戴着花环,一个男人在她身边,我花了点儿时间才认出他的脸。
我之前只见过他死后的模样:他是石塔地下的那位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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